别说如今之让贵妃娘娘进正殿,恐怕今日贵妃娘娘说想坐在龙椅上,皇上都不会有任何犹豫地就同意了。
乌止端着一个小小的甜白瓷炖盅进来,香气清淡:“最近朝事繁忙,看你脸色不好,让小厨房炖了盏莲子羹,补气养血。”
慕容奕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并不先看那羹汤,只是看着乌止,有些欲言又止。
就算乌止今日不来找她,他一会回去也会和乌止说起此事。
他顿了顿道:“皇后解禁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这事吵闹了快两个月,终于在今日定了下来。
皇后宣布解了幽禁,仍然是全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
“知道。”
乌止语调平淡,仿佛只是谈论天气的小事。
慕容奕眯了眯眸子:“明日宫宴,皇后会出席。”
乌止动作微微一滞,随即恢复自然,将炖盅盖打开,语气平淡:“臣妾猜到了,皇上想必也是考虑到这个,在这个节骨眼上放皇后出来,可以堵了朝臣的嘴。”
慕容奕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很多事情,他不用说乌止也知道。
乌止能明白他的处境和想法,这比什么都重要。
慕容奕暗了暗眸子,语调有些愧疚:“枝枝,皇后固然可恶,可她走了绝妙的一招——太后离世。
至少这三年,朕不能废后。
朕但朕向你保证,无论她在与否,无人可动摇你分毫,更无人可伤你及孩子们一丝一毫。”
越说,慕容奕的语调越冷,仿佛皇后只要敢对孩子和乌止动手,慕容奕就会不顾天下人的看法,当场废后一样。
慕容奕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维护
始终乌止被迫假死离宫,就是被皇后胁迫的。
如今乌止回宫,还是贵妃的身份,这就是在打皇后的脸,皇后怎么能善罢甘休。
乌止抬眼看他,微微一笑,眼眸从容,胸有成竹:“皇上,我已经不是当年的乌止了,更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既决定回来,便知必然要面对她。
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理当解禁。
至于后宫纷扰……”
她反手轻轻回握慕容奕的手,眼神清亮而坚定,“皇上相信我,我应付得来。”
慕容奕凝视她片刻,紧绷的心弦缓缓松开,将她揽入怀中,下颌抵着她的顶,低叹一声:“好。
有朕在。”
端午宫宴,设在太液池畔的蓬莱阁。
丝竹管弦,觥筹交错,一派皇家气象。
然而,当一身明黄凤袍、头戴九龙四凤冠的皇后在宫人簇拥下缓缓步入大殿时,所有的欢声笑语都仿佛被瞬间抽空,空气中弥漫起一种微妙而紧张的寂静。
皇后瘦了些,脸色略显苍白,但眉眼间的雍容华贵与那份母仪天下的威仪却丝毫未减,甚至因这段岁月的沉淀,更添了几分冷冽与深沉。
她步履从容,一步步走向御座之下的主位,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在乌止脸上停留了一瞬,快得让人无法捕捉情绪。
“嫔妾儿臣臣妇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嫔妃、皇子皇女、宗亲命妇及文武百官依制叩拜,山呼声打破了寂静。
皇后微微抬手,声音平稳无波:“平身。”
“谢皇后娘娘。”
宫宴依序进行。
佳肴美馔流水般呈上。
皇后端坐主位,言行举止无可指摘,眉宇间的坦然仿佛不曾被幽禁过一样。
不论是试探还是打量的目光,她都照单全收。
就皇后这个心理素质,乌止还是十分佩服的。
但乌止心中却更觉得,皇后现在这样子,似乎比从前更难对付。
以前的皇后都够心狠手辣的,幽禁这段时间的屈辱,已经足够逼疯任何一个人了。
宴席间偶尔有大臣起身敬慕容奕和皇后的酒,这些人都是促成皇后解禁的大臣。
他们倒也不是多么偏向皇后。
只是自古以来,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讲究一个制衡,他们不可能看着贵妃独宠,更担心慕容奕对乌止这样用情至深,万一慕容奕身体不行,乌止是不是要插手朝政。
有皇后在,乌止至少是不敢的。
他们更希望皇后和贵妃斗个你死我活,互相消耗,这样才能保证前朝的安稳。
对于敬酒,皇后照单全收,回以感激之情。
但慕容奕神色确实冷淡很多,很少回应。
乌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