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内只剩下东妙一人。
禅房内,灯影昏沉。
檀香如游丝般缠绕着,却压不住东妙身上那股浓重得化不开的汗味。
他下意识地攥紧袈裟一角,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似乎想从中榨取一点支撑下去的力量。
可布料却只传递回一片冰凉滑腻的触感。
汗水沿着鬓角滑落,滴在陈旧发暗的蒲草上,晕开一小片更深的阴影,无声无息,像渗出的血。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撞上对面佛龛里那尊低眉垂目的菩萨。
菩萨的眼,半阖着,似悲悯,似审视,那永恒不变的慈和微笑在摇曳的烛火下竟显得如此陌生而遥远。
东妙的心骤然一缩,仿佛被那石塑的眸光刺穿了。
他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只觉那微笑里藏着无尽的冷意,将他周身仅有的一点暖意也抽吸殆尽。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
从脚底无声无息地缠上来,勒紧他的喉咙。
不行,必须做点什么,必须抓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