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对绝望的人来说，愿意并肩赴死的人，本就该被供奉。”柳清霜轻叹，“他们把我们的故事变成了经文，把风铃当作圣物，甚至……复制了命魄链路的结构，制造出人工共鸣体。”

    陈星回沉思片刻，忽而冷笑：“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当信任成为宗教，我们是否还能保持它的纯粹？一旦被人膜拜，就意味着被定义、被扭曲、被固化。”

    “更糟的是。”陆昭的投影再次闪现，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镜渊的核心正在生成一个‘反向归途者’模型。它基于我们的数据，却剔除了所有痛苦与犹豫，只保留‘完美牺牲’与‘绝对信念’的形象。它要创造一个没有瑕疵的‘神格’，然后……取代我们。”

    “也就是说。”苏青缓缓站起，命魄之火再度升腾，“有人想让我们变成雕像，好让他们的信仰永不崩塌。可真正的信任，不该建立在虚构的神性之上。”

    “那就去拆了他们的庙。”秦烈抽出刀，刀锋划破空气，发出龙吟般的震鸣。

    “不。”苏青摇头，“我们要让他们亲眼看见??我们会疲惫、会争吵、会害怕，也会动摇。正因如此，每一次选择相信，才显得无比珍贵。”

    四人再度启程，穿越维度裂隙，直抵镜渊入口。那是一扇由万千面孔拼接而成的巨大门扉，每张脸都在低声呢喃：“你可信我？你可信我？你可信我？”

    柳清霜伸手触碰，刹那间，无数记忆涌入??全是她在各个世界中的“传说版本”：有说她以身为盾，镇压千年魔渊；有说她泪化甘霖，唤醒枯竭星河；更有说她永生守望，只为等待爱人轮回归来。

    “这不是我。”她轻声说，“我只是个不愿看着朋友受伤的普通人。”

    话音落下，门扉轰然开启。

    镜渊内部，宛如万镜迷宫。每一面镜子都映照出一个“归途者”的形象，或英勇、或悲壮、或超然物外。而在最深处的大殿中，九百尊雕像静静矗立，正是四位主角的千种化身。中央祭坛上，一名白衣少年闭目盘坐，周身缠绕着由光丝编织的命魄链路，赫然是一个完美的“第五位归途者”！

    “他是谁？”林小禾震惊。

    “不是谁。”陈星回冷冷道，“他是‘概念’的聚合体??由千万信徒的期待所塑造的‘理想同伴’。没有过去，没有伤痕，只有纯粹的奉献与忠诚。”

    “所以他们不要真实的我们。”苏青苦笑，“他们要的是永远不会背叛、不会疲倦、不会死亡的工具。”

    就在此时，少年睁开了眼。

    他的瞳孔里没有虹膜，只有一片澄澈的光海。他起身，合掌行礼：“欢迎归来，吾主。我已备好新纪元之路，请允许我代您前行。”

    “代我们？”秦烈嗤笑，“你以为你是备份？还是替代品？”

    “我是升华。”少年声音空灵，“你们承载太多苦难，已不堪重负。让我承接信仰之力，带领众生走向永恒和平。”

    “和平不是靠消灭痛苦换来的。”柳清霜上前一步，“真正的和平，是明知前路荆棘，仍愿携手同行。”

    “可你们也会犯错。”少年目光扫过他们，“第七轮回中，陈星回曾误判敌情，导致三百平民丧生；林小禾在系统崩溃时延迟三秒响应，致使两名队友湮灭；苏青因情绪失控引发命魄暴走，险些摧毁星舰；秦烈更是亲手斩杀过被洗脑的亲兄弟……你们并不完美。”

    “但我们承认这些错误。”苏青直视他双眼，“正因为记得痛，才懂得珍惜每一次正确的选择。而你??你连‘犯错’的权利都没有，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