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死板!”雅轩轻轻摇头,马尾辫上的粉红发卡随着动作晃出一小片微光,“如今大家伙儿都是随手一填就能过,我也填了一份。”
“喂,”木溪文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起来,声音里掺进了一点不赞同的硬质,“我说你这位家里……嗯,家底颇丰的大小姐,怎么也伸手去够那份救济贫寒的款项?那每一分钱,都该是留给真正需要它,指望着它撑过难关的学生们的。”他用了个更委婉的指代,隐去了“有矿”这种直白的市井俚语。
“嗯……”雅轩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嘴唇不自觉地嘟起,显出几分被戳破心思的娇憨,却又带着理直气壮的坦率,“每周总得和朋友们出去聚聚嘛,还有……看中的那几双新款鞋子……”
木溪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面前书本粗糙的封皮边缘,仿佛在斟酌词句的重量。“雅轩,”他开口,声音低沉了些,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审慎,“我觉得……这样不妥。这像是一种……资源的错配。就我所知,许多真正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同学,反而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能握住这份本该属于他们的微光。那几百块钱,在你这里,或许只是一场欢愉、一件锦上添花的点缀,”他的目光沉静地落在雅轩脸上,“但对于另一些人,它可能意味着一整个月的安心饭食,或者支撑学业的一缕希望。这是……一种无形的剥夺。”
办公室里马老师那压抑的咆哮似乎还隐约在耳,但此刻空教室里只有窗外风拂过枯枝的细微声响,和他话语落地后短暂的寂静。
雅轩脸上的娇嗔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认真触动后的怔忡。她望着木溪文那双总是带着睡意、此刻却异常清亮坦诚的眼睛。几秒钟后,一个柔和而略带释然的笑容在她唇边绽开,如同初春消融的薄冰。“好吧!”她轻快地说道,仿佛卸下了一个无形的包袱。她伸出手,指尖带着少女特有的温凉,极其轻快地、像蝴蝶点水般在木溪文圆润的脸颊上轻轻一拍,“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还这么……嗯,正直!好吧好吧,我听你的。等一下我就去把那份表格抽出来,让它去到真正该去的地方。”
“这就对了嘛,”木溪文脸上也漾开了一个赞许的、宽厚的笑容,那点严肃的神情瞬间被温和取代,他望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兄长的欣慰,“你能这样想,这样做,很好。真的很好。”
雅轩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重新翻开那本《西方诗集》,指尖划过纸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对刚才那番对话的一个轻柔注脚。空教室里,浮尘在斜射的光柱里无声游弋,仿佛也沾染了一丝少年人刚刚厘清是非的清明。
诚然,众多冠以官方名义、旨在济贫扶困的专项基金,其源头活水常自那面绣着深红徽记的旗帜之下汩汩而来——那便是以匡扶正义为己任的庞大联盟。然而,这承载着善意与托付的涓流,在现实的河道中奔涌时,却屡屡被无形的沟渠所劫持。那些早已盘踞在沃土之上的门户,凭借着盘根错节的人情脉络与不为外人所知的幽深门径,悄然将本应滋润干涸土地的甘霖,引入了自家丰饶的庭院。财富的种子在既有的膏腴之地愈发茁壮,而远方真正龟裂的田畴,却连一丝水汽也未曾沾染。这令人扼腕的悖谬循环,如同冰冷的齿轮无情啮合:一端是金玉满堂者锦上添花,堆叠起更高的琼楼;另一端则是衣衫褴褛者在生存的泥淖中愈陷愈深,连仰望星空的力气也被剥夺。
如此景象,如同尖锐的芒刺,深深扎入联盟决策者洞察世情的眼眸。痛定思痛之下,他们决意挣脱那被无形之手扭曲的既有渠道的桎梏。一个崭新的构想破土而出——由联盟自身独立创设、直接运作的基金会应运而生。它的锋芒,不再被浮华的辞藻所遮蔽,而是精准地指向了社会肌体上最深的创口: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居无定所的漂泊者;那些在生存线上挣扎、每一枚铜板都重若千钧的真正贫寒之家。基金会的触角,如同沉默而坚定的根系,力求穿透浮尘与喧嚣,无声地渗透到城市最阴暗的角落,乡村最被遗忘的褶皱,将援助亲手递到那些被****所遗漏的、布满老茧与冻疮的手心。
这项剥离了繁文缛节与中间盘剥的果决举措,如同一股清澈的泉流,涤荡着长久以来因资源错配而蒙尘的信任。当联盟的身影不再是遥远模糊的符号,而是切实出现在漏雨的屋檐下、飘摇的帐篷旁,当他们的援手不再被层层截留,而是带着温度直接抚慰着最深的创痛时,一种无声的认同开始在普罗大众的心壤中悄然萌发、扎根。这独立运作的善举,像一道微光,不仅照亮了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