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人??不是阿影,而是一个更年幼的自己,约莫五六岁,穿着破旧布衣,眼神怯懦。
“你为什么要反抗?”小阿念问,“只要听话,就不会疼了。你看,妈妈笑了,爸爸拍拍你,多好啊。”
阿念蹲下身,平视那双眼睛:“因为我知道,那种笑,是用别人的痛换来的。”
他伸出手:“来,跟我一起说??”
“不。”
一字出口,天地震颤。
镜面轰然炸裂,碎片如星雨飞溅,每一片落地,便长出一朵冰莲,洁白晶莹,散发微光。黑霜迅速退去,心灯由红转蓝,最终化作一片温柔的银白。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的“提问屋”内,所有未拆封的“心音简”自动开启,声音飘散而出,汇成一股无形的声浪,自地面升起,直冲云霄。
那一夜,许多人梦见自己牵着另一个“我”走出深渊,踏上阳光普照的山坡。
三日后,阿念归来。
迎接他的,是共治议会紧急召集的会议通报:南方三州爆发大规模罢课,起因是一名小学教师因鼓励学生质疑教材内容,被家长联名投诉“蛊惑童心”。然而,随着《双生记》剧组赶赴当地演出,上千名儿童自发组织“我说不大会”,轮流上台讲述自己曾因“不乖”而受罚的经历。最终,连最初投诉的家长也站了出来,哽咽道:“我小时候,就是因为不敢说不,才活得那么累……我不想让孩子再走我的路。”
阿念听完报告,只说了一句:“把那位老师请来归墟,担任‘批判思维课’总教习。”
会议结束后,他独自登上归墟最高处的观星台。夜空清澈,银河横贯天际。李婉儿随后而至,带来一份刚刚整理完的档案??《失名纪念馆》首批名录,共计一万三千七百二十九人,最小的出生不到一日,最大的也不过十二岁,全都是历史上因“多余”“不祥”“性别不符”等原因被抹去存在痕迹的孩子。
“我们要一个个找回他们的名字。”她说。
“不只是名字。”阿念望着星空,“还要找回他们本该拥有的童年。”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枚铜片,那是从“影渊之眼”残骸中提炼出的最后一块金属,上面隐约可见半条龙纹。他将其投入观星台中央的火盆。
火焰腾起,映照出他苍老却坚定的脸庞。
“从今往后,任何以‘为你好’之名施加的暴力,都将被视为重罪;任何强迫儿童压抑真实感受的教育行为,都将接受全民监督。我们不设‘完美社会’的目标,只设立一条底线:**没有人,应该为活着而道歉。**”
话音落下,远方传来钟声。
不是来自冰原,也不是归墟,而是从千千万万个村庄、城镇、学校、家庭中响起??那是人们自发敲响的“觉醒钟”,纪念每一个敢于说出“我不愿意”的瞬间。
数月后,第一部《儿童权利宪章》正式颁布。其中第一条写道:
>**“每个孩子都有权拥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声音、自己的梦。此权利不可剥夺,不容交易,不因顺从而奖赏,不因质疑而惩罚。”**
签署仪式当天,全国放假一日。孩子们手持蜡笔,在街头巷尾的墙壁、地面、纸板上尽情涂画。一幅幅图画中,常见两个身影并肩而立,或携手奔跑,或相对而笑,头顶总飘着同一句话:
**“两个人,都可以是太子。”**
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