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海的魅影与时空的回响
“旋律号”朝着星辰海边缘航行时,卡尔正对着一个能映出重影的罗盘发呆。这罗盘是他从创造城的年轻人那里换来的,盘面上的指针不指向南北,反而指向无数个模糊的光点,每个光点都像一颗微缩的星球。据说这罗盘能感应到时空锚点的波动,可卡尔看了半天,只觉得眼睛花,仿佛有无数个自己在同时摆弄这玩意儿。
“这破罗盘是没校准好吧?”卡尔用手指拨了拨指针,结果指针像疯了似的乱转,差点从盘面上飞出去,“我爷爷说,认路就得一根筋,朝一个方向走准没错。上次在创造城,你非说‘绕着灵感泉走三圈能激发创意’,结果我差点撞翻督察的尺子,忘了?”
量子火焰林风正用灵感哨子的金属碎片调整烤炉的火焰形状——他试着让火苗跳出不规则的舞步,闻言嗤笑一声:“就你这‘直线思维走到底’的性子,看到时空重影不晕才怪。上次在规范广场,人家画长翅膀的猫,你非说‘不如给猫装个火箭筒’,把督察的眼镜都气歪了,忘了?”
“那明明是个好点子!”卡尔梗着脖子反驳,却偷偷把罗盘放在平稳的桌面上,试图让那些光点稳定下来——可惜光点依旧闪烁不定,像一群不安分的萤火虫。
艾莉丝的星尘琴流淌出一段空灵缥缈的旋律,像星光穿过时空的缝隙,带着遥远而神秘的回响:“时空就像琴弦的泛音呀,你以为只有一个声音,其实藏着无数个重叠的调子。用心听,才能分辨出哪段是过去,哪段是现在。”
他们穿过一片闪烁着奇异光芒的星云,星云中漂浮着许多半透明的“星球影子”——有的像和谐城,却没有铁丝网;有的像起源星,生命树却更加茂盛;还有的像从未见过的城市,建筑风格诡异而华丽。星辰海边缘终于出现在眼前。这片被称为“宇宙记忆库”的海域,本该像块平静的蓝宝石,无数“时空锚点”像灯塔一样矗立在海面上,锚点散发着柔和的白光,稳定着过去与现在的边界;海水中能看到清晰的“时空倒影”,那是星球的历史片段,像放电影一样有序播放,供人回望却无法触碰。但此刻,海域像被搅乱的调色盘,时空锚点的白光变得忽明忽暗,有的甚至完全熄灭,只剩下漆黑的金属骨架;海水中的倒影变得混乱不堪,过去与现在的画面交织在一起——和谐城的共生钟既在敲响又在停摆,起源星的生命树同时开花又落叶;更诡异的是,有些“影子星球”开始变得凝实,仿佛要从时空中“挤”出来,占据现实的位置。
“这地方……比创造城的不规则建筑还让人头晕。”露西紧握着操纵杆,额头上渗出细汗,“检测到的时空波动频率超过安全值百倍,我们的飞船外壳都在发生微小的相位偏移,再这样下去,可能会被卷入时空乱流。”
“旋律号”艰难地降落在一个还在闪烁的时空锚点旁边。锚点周围的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时空碎片”,有的是一段对话,有的是一个场景,有的甚至是一种气味——卡尔捡起一块碎片,闻到了爷爷烟斗的味道,眼眶突然一热。几个穿着银色“时空稳定服”的“锚点守护者”正试图重启熄灭的锚点,他们的身体时不时会变成半透明状态,显然也受到了时空紊乱的影响。
为首的守护者是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眼神,她的手臂上戴着一个“时空校准仪”,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公式。据说她能通过公式计算出时空的轨迹,甚至能预测下一次波动的时间,现在却只是皱着眉看着眼前混乱的倒影:“你们的飞船相位偏移了0.7秒,再不校准,五分钟后会开始‘过去化’——也就是变成你们出发时的样子。”
“你们……是来帮忙稳定锚点的吗?”姑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指着那些凝实的影子星球,“三个月前,‘回溯教派’来了,他们说‘过去的才是最好的,应该让失落的乐园重现’,还破坏了时空锚点的核心‘稳定水晶’,说‘把过去拉回现实,才能弥补所有遗憾’……从那以后,锚点就开始失控了。”
她调出一段时空碎片,里面是个已经消失的“黄金星球”,画面里的人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这是最危险的影子,”姑娘的校准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它的凝实度已经达到80%,再过几小时,就会完全‘显形’,把现在的‘废土星’挤到时空夹缝里——就像把新瓶子打碎,换上旧瓶子。”
卡尔看着一块时空碎片里的画面:年轻的爷爷举着双枪,精准地打中了远处的靶心,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自信笑容。碎片突然闪烁了一下,爷爷的身影变得清晰,仿佛伸手就能摸到。“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