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
全班侧目。有人窃语:“县城中学也有专职心理老师?”
沈教授却点头:“你说得对。但我们更要追问:为什么那么多孩子明明‘优秀’,却觉得自己不配活着?为什么‘好学生’自杀率反而逐年上升?”
陈拾安缓缓道:“因为他们活在一个不允许失败的文化里。我们教会他们解题,却没教他们如何面对‘无解’的人生。”
这句话落下,教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掌声。连教授也微微颔首。
当晚,他在图书馆翻阅文献,准备论文开题报告。手机震动,是苏婉发来的消息:
>“今天高二(三)班集体写了封信给你,贴在心理咨询室门口。标题叫《我们不想长大,除非世界像您一样温柔》。”
>
>附图是一张A3纸,密密麻麻写满名字和句子。最上面一行写着:
>“陈老师,您走后第三天,李锐妈妈第一次请他吃了火锅。她说:‘原来画画的人,也能养活自己。’”
他盯着屏幕良久,眼底发热。他知道,这不是他的功劳,而是那些孩子终于敢伸手触碰光的结果。
一周后,学校组织新生参观附属医院心理科。轮到小组讨论时,一位临床方向的同学提出质疑:“你们做学校心理工作的,是不是太理想化了?现实是资源匮乏、家长抗拒、体制僵化,光靠倾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陈拾安平静回应:“我曾在雪夜里陪一个女孩坐了四个小时,只为等她鼓起勇气拨通母亲电话;我也见过父亲拿着诊断书骂儿子‘装病’。你说得没错,倾听不能直接开药方。但我想问一句??如果连第一个愿意听他说‘我快撑不住了’的人都没有,这个人会不会根本走不到医院门口?”
那人沉默。
他继续说:“我不是医生,也不是救世主。我只是让那些即将坠落的孩子知道:你的呼救,有人收到了。这就够了。”
回程路上,同组女生问他:“那你现在读研,是为了什么?为了发论文?评职称?”
“是为了把草根经验变成语言。”他说,“让更多人听见那些原本只会消失在风里的声音。比如那个怀孕的女孩,她不该被叫做‘问题学生’,她应该被称为‘勇敢说出真相的人’。”
女生怔住,轻声说:“我以前觉得心理学就是测IQ、画房树人、做量表……可你让我明白,它其实是关于尊严的学问。”
深夜,他在台灯下整理录音笔里的素材。那是过去一年中,学生们匿名讲述的故事片段。有男生哭着说自己被父亲长期贬低,“哪怕考第二名也是废物”;有女生坦白长期自残只为缓解父母争吵带来的窒息感;还有一个男孩录下自己模仿父亲语气骂自己的音频,说:“我已经习惯了用最狠的话攻击自己,因为这样别人再说时,就不会那么痛了。”
他一边听,一边记录关键词。突然,一段熟悉的声音跳了出来??王璐的母亲,在一次亲子沟通训练营结束后低声说:
>“我一直以为逼他学习是对的,直到那天看见他在素描本上画了个笼子,里面关着一只鸟,下面写着‘妈妈说我飞不高,所以剪了翅膀’……我才明白,我不是在帮他飞翔,是在折断他的骨头。”
泪水无声滑落。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赶到教室,在黑板上抄下《庄子?人间世》中的一句:
>“形莫若就,心莫若和,就不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