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帽子。三个月不见,他瘦了许多,眼神不再锋利,反而透出一种近乎卑微的疲惫。
“他们说我太追求完美,忘了食物的本质。”他低声说,“可我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一顿‘普通’的饭。我家餐桌上,连米饭都要按克称重,蔬菜切割误差不能超过两毫米……我以为那就是标准。”
夏鸣端来一碗阳春面,清汤寡水,几根细面浮着,上面撒了一撮葱花。
“吃吧。”他说。
韩天衍拿起筷子,夹起一口面送入口中。
瞬间,他整个人僵住了。
没有复杂的调味,没有惊艳的层次,只有一种极其朴素的鲜香顺着舌尖蔓延开来。那是猪油与酱油在高温下交融的气息,是面条吸饱汤汁后的柔软顺滑,是葱花遇热后释放出的最后一丝清冽。
他突然放下筷子,双手捂住脸。
肩膀微微颤抖。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吃饱了。”他哽咽着说,“不是完成任务,不是展示技艺,就是……单纯地,觉得自己被喂好了。”
夏鸣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转身回到灶台前,继续熬他的汤。
中午十二点,雨停了。
阳光斜斜地照进巷子,把“鸣记”的招牌染成金色。最后一位客人离开时,留下一张纸条压在碗底:
【昨天我女朋友提分手,说我不懂生活。今天吃了这碗萝卜牛腩汤,我忽然懂了。我去追她了,谢谢。】
夏鸣看完,笑着塞进围裙口袋。
下午两点,店里终于安静下来。
他坐在柜台后修补一本菜谱,那是他父亲留下的手稿,页脚卷边,墨迹晕染。每一页都标注着不同季节该用的食材、火候控制的心得、甚至还有几句歪诗似的总结:
【春笋破土时,火要急;人心迷茫处,汤要慢。】
【炒菜如说话,?嗦则腻;做人如调味,过咸难回。】
正看得入神,手机震动了一下。
微信弹出一条消息,来自卫言:
【钱哥请我们几个聚餐,地点你猜是哪?鸣记二楼包间,晚上六点,不准不来。】
夏鸣皱眉:“我没二楼啊。”
下一秒,门外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他走出去,发现原本紧闭的阁楼木门竟然打开了,几个工人正搬着桌椅上来,尤文和魏爱河也在,指挥着布置。
“你们干嘛?”夏鸣喊。
“装修啊!”尤文回头笑,“钱哥出资,谭知风设计,乔若宁负责采买餐具。说是你要不开包间,我们就天天堵你门口吃饭。”
“就一间。”夏鸣无奈,“而且不许涨价。”
“成交!”众人齐声应道。
傍晚五点五十分,六位昔日选手齐聚“鸣记二楼”。没有名牌西装,没有闪光灯,只有六双筷子、六个粗瓷碗、一锅刚出锅的梅子蒸排骨。
钱没道举起搪瓷杯:“敬那个让我们重新学会吃饭的人。”
“敬夏鸣。”众人齐声道。
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