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发承认杜长乐的提议,表面上看,未尝没有几分道理。
如果坐在他这个位置上的是鲁晨嘉,九成九会采纳这个看似“双赢”的建议。
商人阶级的软弱性决定了他们身段都很柔软,可以随时随地的妥协,可以用长远的利益来交换暂时的退让。
资本的可传承性让他们不需要争一时的朝夕,他们有的是时间等待和布局。
但,他王新发不是鲁晨嘉,他是执政府的实权议员,是距离首席位置仅一步之遥的顶级议员。
他软不了一点。
他争的,就是朝夕,就是此时此刻,就是眼下这瞬息万变,稍纵即逝的权力格局!
他但凡软一点,少争一点,下任首席的位置都会从他眼前飞走。
而以他现在的高度,他一旦失败落选,从云端跌落…..这九区权力场的万丈深渊之下,可还有他王新发的半分活路?
所以,他退不得,一步也退不得!
对外,他不能向张德明之流示弱;对内,他更不能向李涵虞这种试图用“情义”来绑架他、挑战他绝对掌控权的行为妥协。
他现在的所处的高度,意味着他表现出的姿态,必须只能进,不能退。
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的开始!
但这个残酷的道理,不坐到这个位置,是不可能真正懂的。
就算告诉你,你也只是想象,不可能真的理解,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少虎视眈眈的眼睛,在明处在暗处在时时刻刻拿放大镜照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但凡表现出一点软弱,都会被无限放大,然后引来鬣狗们的狂欢。
王新发自然不可能,也不屑于向脚边的一条狗去解释这种深奥的道理。
“哦?”
他只是冷笑一声,尾音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道:
“那照你的意思,我要是不同意,李涵虞和钱欢是不是就要对我心生记恨了。嗯?”
杜长乐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冻结了血液,如坠冰窟。
议员的心思,远远比他想象的更霸道,也更…..刻薄啊。
明明让议员对李涵虞生厌,是最符合他杜长乐利益的事情,可不知为何,他此刻却实在开心不起来,反而心里一阵凉飕飕的。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议员冷声道:
“当狗,就要有当狗的觉悟。
主人赏的骨头,才是你的;主人不给,你就得把涎水咽回肚里,连觊觎的念头都不能有!”
王新发的声音陡然转厉:
“李涵虞……她这是胆敢生出异心了!”
杜长乐低下头冷汗涔涔,他心里有鬼,总觉得议员这话不止是在说李涵虞,也是在警告敲打自己。
杜长乐他喉头痉挛般滚动,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