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问她:“姑娘,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在这里弹琵琶?”女人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她以前是长安有名的歌女,十三岁就学会了弹琵琶,多少王公贵族都想听她弹一曲。那时候,她穿的是绫罗绸缎,戴的是金银珠宝,天天在酒楼上弹琵琶,客人给的赏钱能堆成山。可后来,她老了,客人也少了,最后嫁给了一个商人。商人只就知道赚钱,把她一个人留在船上,去外地做生意,她天天弹琵琶解闷。
白居易听完,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这女人的命,不就跟他一样吗?以前在长安风光无限,现在却沦落天涯,没人在乎。他想起在长安当谏官的日子,想起被贬到江州的委屈,想起理想碎了一地,忍不住说:“姑娘,你不用难过,我跟你一样,也是个‘天涯沦落人’啊!”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久,女人弹了一首又一首琵琶曲,白居易喝了一杯又一杯酒。临走前,白居易说:“姑娘,你的故事太让我感动了,我要写一首诗,把你的故事记下来。”
回到茅草屋,白居易借着松脂的光,拿起笔,一口气写下了《琵琶行》。
从“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到“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再到“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每一句都带着他的眼泪,带着他的委屈,带着他对命运的感慨。
尤其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这几句,以前没人这么写音乐——不是说“弹得好听”,是把声音写成画面,让读者好像真的听到了琵琶声,这就是“以声写情”的妙处。
后来有人说,《琵琶行》是“中国叙事诗的巅峰”,不是没有道理——它不光写了琵琶女的故事,还写了白居易自己的故事,写了所有“不得志的人”的故事。
《琵琶行》写出来后,很快就传遍了江州,传到了长安,甚至传到了皇宫里。有人读了,哭了;有人读了,想起了自己的委屈;还有人读了,开始同情白居易——原来这个“被贬的罪官”,心里装着这么多的苦。
精神蜕变:从“兼济天下”到“独善其身”,不是放弃是成长
写完《琵琶行》,白居易好像变了个人——以前的他,像个浑身是刺的刺猬,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冲上去争一争;现在的他,好像温柔了很多,开始学着跟自己和解,跟命运和解。
他在庐山脚下盖了间草堂,不再住城里的茅草屋。草堂很简单,几间屋子,院子里种了些竹子和菊花,门口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每天早上,他就起来看竹子、喂鱼;上午,就坐在草堂里读佛经;下午,就去庐山里散步,跟山里的和尚聊天;晚上,就点着灯,写点喜欢的诗,不再写那些骂贪官、反映疾苦的讽喻诗了。
有人说他“消沉了”“放弃理想了”,白居易不这么认为。他在给朋友的信里写:“以前我总想着‘兼济天下’,想替所有百姓出头,现在才知道,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替别人出头?不是我不想帮百姓,是我没能力了。现在我能做的,就是‘独善其身’,好好过日子,不跟自己较劲,也不跟命运较劲。”
他的“独善其身”,不是消极避世,是在现实面前,学会了调整自己。以前他觉得,在长安当官,才能帮百姓;现在他觉得,就算在江州,也能做些小事——比如,老农的茶叶卖不出去,他就帮老农写广告,让城里的商人来买;邻居家的孩子没书读,他就把自己的书拿出来,教孩子认字;江州闹粮荒,他就给刺史提建议,让官府开仓放粮,虽然刺史不一定听,但他还是会说。
有次,他去庐山散步,遇到一个农民在地里种麦子。农民说:“今年天旱,麦子长得不好,要是再不下雨,就没收成了。”白居易听了,就帮农民找水源,还跟其他农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