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的街头,看到一个老头,背着一筐炭,蹲在路边发抖。老头穿着件破单衣,脸被烟火熏得漆黑,手上全是老茧,冻得又红又肿。
白居易走过去,问老头:“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点?炭卖多少钱一斤?”老头叹了口气,说:“家里没煤了,只能上山烧炭,烧了十几天,才烧出这一筐。本来想卖了炭,买件棉袄,再买点米,可等了一早上,也没人买。”
白居易正想安慰他,远处来了两个太监,穿着华丽的衣服,后面跟着几个小吏,耀武扬威地走过来。太监看到老头的炭,指着说:“这炭不错,宫里要了!”小吏立马过去,把炭筐抢过来,扔给老头半匹布,说:“这是宫里给的钱,够你买炭的了,赶紧走!”
老头急了,抓住小吏的手:“这布不值钱,不够买棉袄和米啊!你们不能抢我的炭!”太监一脚把老头踹开:“大胆!宫里要你的炭是给你面子,再敢啰嗦,把你抓起来!”说完,就拉着炭走了。
老头坐在地上,看着太监的背影,哭了起来——那是他烧了十几天的炭,是他冬天活下去的希望,就这么被抢走了。白居易站在旁边,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掏出自己的钱,递给老头:“大爷,这点钱你拿着,买件棉袄吧。”老头接过钱,千恩万谢,抹着眼泪走了。
那天上朝,白居易就跟皇帝说“宫市害民”的事,可皇帝只是说“知道了,会查的”,就没下文了。白居易知道,光靠嘴说没用,得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让朝廷不得不管。
晚上回到家,他坐在油灯下,想起早上的场景,拿起笔,写下了《卖炭翁》: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这一句,写得太戳心了——老头身上穿得那么薄,本该盼着天暖和点,可他却盼着天更冷,因为天越冷,炭越好卖,他才能活下去。这种矛盾的心理,把百姓的“苦”写到了骨子里:不是不怕冷,是怕饿肚子,命比炭还贱。
诗写完后,白居易读了一遍又一遍,眼泪都掉下来了。他把诗抄了好多份,分给朋友,让他们传出去。没几天,《卖炭翁》就传遍了长安——老百姓读了,都想起自己被宫市欺负的事,哭得稀里哗啦;官员读了,有的脸红,有的骂白居易“多管闲事”;连宫里的太监,看到诗都不敢随便去街头抢东西了。
有人问白居易:“你写这首诗,不怕太监报复你吗?”白居易说:“我怕的不是报复,是没人替百姓说话。只要能让宫市停了,我就算被报复,也值了。”
《观刈麦》:“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农民的苦比太阳还毒
除了《卖炭翁》,白居易还写了首《观刈麦》,写的是农民割麦子的苦。这首诗也是他亲眼所见,比《卖炭翁》更接地气。
那是个夏天,长安周边的麦子熟了,白居易借着下乡考察的机会,去了郊区的农田。那天太阳特别大,地面晒得能烫死人,他穿着长衫,走了没几步就满头大汗,可农民们还在田里割麦子,连帽子都没戴。
他走到一个老农身边,老农弯着腰割麦,汗珠子像豆子一样往下掉,滴在麦地里,衣服全湿透了,贴在背上。白居易递给他一碗水,说:“大爷,这么热的天,歇会儿吧。”老农接过水,一口气喝完,说:“歇不得啊!夏天天短,现在不割,万一遇到下雨,麦子就烂在地里了,一年的收成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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