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慰藉?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书中那个最终登上帝位,却变得偏执、阴鸷、视人命如草芥的慕容云泽。他一生都在渴求温暖,却又亲手摧毁所有靠近他的人。他的深情与绝情,都达到了极致。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不正是这漫长而黑暗的童年里,无人给予的救赎吗?
不!她不能放手!她既然来到了这里,既然选择靠近他,就不能半途而废!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再次滑向那个既定的、孤独而扭曲的结局!
一股破釜沉舟般的勇气从心底升起。夏玉溪猛地坐起身,擦干脸上的泪痕。黑暗中,她的眼神异常明亮,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
无论如何,她不能放手。哪怕前路荆棘密布,哪怕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翌日,尽管心中压着千斤重担,尽管知道姐姐可能正暗中留意着她,夏玉溪还是趁着午后府中众人小憩的间隙,偷偷溜到了后院宫墙边。只是比平日晚了足足半个时辰,心中惴惴不安。
当她终于赶到时,只见慕容云泽早已静静伫立在墙洞内侧。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席地而坐看书,而是背脊挺直地站着,目光沉沉地望着洞口的方向。阳光落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少年略显清瘦却已见棱角的轮廓,另一侧则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直到夏玉溪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他紧绷的肩线才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
“我以为你不来了。”他开口,声音有些低沉,听不出情绪。
“怎么会,”夏玉溪努力扬起一个笑容,试图驱散空气中无形的沉重,从袖中掏出一个用干净帕子包好的小包,从洞口递过去,“今日厨房新做了枣泥酥,酥皮可脆了,枣泥馅儿又香又甜,我偷偷藏了几块最好的给你,快尝尝!”
慕容云泽接过那包尚带着她体温的点心,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打开食用。他沉默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帕子,忽然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她,问出了一个让夏玉溪猝不及防的问题:
“你姐姐…是不是不喜欢你来找我?”
夏玉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你…你怎么知道?”她下意识地反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感觉得到。”慕容云泽的声音很平静,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夏玉溪心中激起千层浪,“她来过好几次,就在远处看着。她的目光…很冷。”他顿了顿,补充道,“像刀子。”
夏玉溪心中惊骇不已。他的敏锐简直到了可怕的程度!隔着厚厚的宫墙,他竟然能清晰地感知到墙外另一个人的存在和情绪!这需要怎样一种在绝境中磨砺出的、近乎野兽般的直觉?
她慌忙解释,试图安抚他:“姐姐她…她只是担心我,怕我年纪小不懂事,惹上麻烦。但没关系,我会更加小心的!以后我…”
“她说得对。”慕容云泽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你确实不该再来。”
夏玉溪彻底怔住了,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她设想过他可能会担忧,可能会自责,却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让她离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墙洞那端隐在阴影中的少年轮廓,一股巨大的委屈和酸楚涌上心头:“为什么?昨天不是已经…徐嬷嬷不是帮了我们吗?李太监不敢再…”
“这次不一样。”慕容云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尽管他极力压制,“玉溪,你还不明白吗?我是罪妃之子,是这宫里的污点,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灾星。你与我往来,就像在火堆边玩火,随时可能引火烧身,不仅会害了你自己,更会害了整个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