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站在他身边,即使脚下是尸山血海,即使前方是万丈深渊!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那根几乎要被她捏断的银针,起身,步履坚定地走到他面前。她蹲下身,仰起脸,目光清澈而坚定,如同寒夜中的星辰,不闪不避地迎上他深邃的眼眸。她伸出微凉的手,轻轻握住他放在膝上的、同样冰凉的手。他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仿佛蓄势待发的弓弦。
“殿下,”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信你。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我都陪你一起走。只是…”她顿了顿,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带着恳求,“答应我,保护好自己。你的安危,比这江山社稷,比这世间万物,都重要。你若有事,我…万死难赎。”
慕容云泽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骤然收紧!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指骨捏碎!他眼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动容,有深沉的痛楚,还有一种近乎毁灭的占有欲!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上她的额头,鼻尖几乎相触,滚烫的呼吸交融在一起。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深处那翻涌的风暴似乎平息了些许,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为她而生的责任与决绝。
“好。”他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我答应你。”
那一刻,夏玉溪在他眼中看到了不容动摇的决心,也看到了那份为她而生的、沉重如山岳的责任。她知道,一场风暴,已在所难免。
数日后,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如同慕容云泽所预感的那般,悍然降临,彻底撕碎了深宫表面那层脆弱的平静面纱,将汹涌的暗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紫宸殿,早朝。
殿内金碧辉煌,蟠龙金柱高耸入云,支撑着绘满祥云仙鹤的藻井。然而,这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殿堂,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如同铅块,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皇帝依旧病体沉疴,未能临朝,龙椅空悬。太子慕容云泽端坐于龙椅下首特设的监国位上,一身玄色四爪蟒袍,玉冠束发,面容冷峻如冰雕,目光如电,缓缓扫过阶下黑压压垂首肃立的文武百官。那份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稳与威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不少历经三朝的老臣都暗自心惊,不敢直视。
朝议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户部禀报秋税收缴,兵部奏报边关防务,工部请示河工修缮…一切看似寻常,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绷感。官员们奏报的声音都刻意压低了几分,带着小心翼翼。
就在朝议即将结束,内侍总管王德海准备高唱“退朝”之时,一位年过花甲、须发皆白的老臣,手持象牙笏板,颤巍巍地出列。他步履蹒跚,身形佝偻,但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此人姓周,名秉元,官居都察院左都御史,是三朝元老,历经宦海沉浮,素以耿直敢言、不畏权贵著称,在朝中颇有清誉,门生故吏也不少。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同样神色肃穆、目光沉凝的官员,皆是三皇子慕容云启生前的坚定支持者,或是与惠妃家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利益休戚相关的朝臣。他们的出列,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太子殿下!”周御史声音洪亮,带着一股悲愤填膺、视死如归的决绝之气,响彻寂静的大殿,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众人心上,“老臣有本启奏!事关国本,关乎天家伦常,关乎社稷安危!不得不言!虽万死,亦不悔!”
慕容云泽目光微凝,如同两道冰冷的寒芒,精准地落在周御史那张布满皱纹、却写满悲愤的脸上。他面色平静无波,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声音沉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周爱卿请讲。孤,洗耳恭听。”
周御史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毕生的力气都灌注于这一声呐喊之中。他高举手中象征言官风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