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软榻上。只是眉宇间那深重的痛苦之色仍未散去,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血色,嘴唇也泛着淡淡的青紫。
“玉溪…”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有些涣散,失去了平日的锐利与深邃,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孩童般的脆弱与迷茫。他看着近在咫尺、泪眼婆娑却依旧强撑着安抚他的夏玉溪,声音沙哑破碎,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自我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很可怕?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说…是个不祥之人…克父克兄…注定…孤独终老…连你…也会被我连累…”
夏玉溪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一缩!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如此自我否定!那恶毒的谣言,如同淬了剧毒的利箭,不仅射向了他储君的地位,更狠狠刺中了他内心深处最隐秘、最不愿触碰的伤痛——那个在冷宫中被视为灾星、被所有人厌弃、被命运反复蹂躏的八岁孩童!那个在雷雨夜独自面对母亲冰冷尸体的孩子!那份深植于灵魂深处的、对自身“不祥”的恐惧与自卑,被这恶毒的流言彻底引爆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会连累她!
“胡说!”夏玉溪猛地打断他,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斩钉截铁的坚定!她俯下身,双手捧住他冰冷汗湿的脸颊,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她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光芒如此炽热,如此明亮,带着一种足以焚毁一切阴霾的决绝与力量!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如同金石坠地,掷地有声地说道:
“慕容云泽!你给我听好了!你不是灾星!你不是不祥之人!你是我夏玉溪认定的夫君!是这大胤未来的天子!是这片江山的主人!你所做的一切,无论是雷霆手段还是隐忍筹谋,都是为了守护这片祖宗基业,守护这万千黎民百姓,守护你想守护的人!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失败者不甘的犬吠!是见不得光的魑魅魍魉!是躲在阴沟里不敢见人的毒蛇吐出的信子!你若信了,便是中了他们的奸计!便是辜负了所有信任你、追随你、将身家性命托付于你的忠臣良将!更是辜负了…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与托付!我夏玉溪,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什么煞气不煞气!我偏要与你并肩!看这苍天,能奈我何?!”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足以穿透灵魂的力量,直直撞入慕容云泽的心底最深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他摇摇欲坠的心防之上!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信任、心疼、愤怒与决绝,如同最炽热的火焰,瞬间点燃了他心中那几乎被冰封、被黑暗吞噬的角落!一股暖流,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悸动与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那彻骨的寒意和蚀骨的痛苦,缓缓流淌过他的四肢百骸!他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足以照亮整个黑夜的光芒,看着她因激动而微微泛红、却异常坚定的脸颊。
他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力道依旧很大,却不再是绝望的紧抓,而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全然的依赖与信任。他闭上眼,将脸深深埋进她温热的掌心,贪婪地、近乎窒息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和那浓郁得令人心安的异香。那香气,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绝望中的救赎,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能驱散心中所有阴霾的温暖。
“玉溪…”他低低唤了一声,声音沙哑而哽咽,带着一种卸下所有防备后的脆弱与全然的交付,“谢谢你…”
夏玉溪轻轻拥住他,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和那份沉甸甸的、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心中酸涩难当,却又柔软得一塌糊涂。她知道,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前方的路只会更加凶险,更加血腥。但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她要陪着他!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她要做他的盾,他的剑,他唯一的港湾!她甚至开始思考,该如何利用自己的身份和那奇异的异香,为他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情报收集。
翌日清晨,慕容云泽的身体在林怀仁连夜赶来施针用药和夏玉溪那奇异的异香安抚下,终于稍有好转。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脚步也有些虚浮,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已重新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