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钟声…这是…景阳钟!是…是国丧啊!!”她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哭喊出来的,充满了巨大的恐惧。
宫规森严,钟鸣次数、节奏皆有严格定例。如此缓慢、沉重、连绵不绝、仿佛要敲碎人心魂、昭告天地同悲的钟声…普天之下,唯有那一人的离去…才配得上!
皇帝!是皇帝陛下驾崩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知道皇帝病体沉疴,时日无多,但当这一刻真正以如此突然、如此震撼的方式来临,巨大的冲击依旧如同海啸般将夏玉溪淹没!那个虽然病弱、却始终是这庞大帝国至高无上的象征、是慕容云泽太子之位最根本、最合法依仗的皇帝,竟然就在这样一个沉闷得令人窒息的夜晚,骤然驾崩了?!如此巧合?如此…蹊跷?
几乎是同时,殿外原本死寂的夜像是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了锅!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由少变多,如同骤雨敲打地面,其间夹杂着宫人宦官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惊呼、询问和漫无目的的奔跑声,恐慌如同瘟疫般以惊人的速度蔓延至皇宫的每一个角落!整个东宫,不,是整个紫禁城,仿佛从沉睡中惊醒的巨兽,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无可名状的恐慌与混乱之中!远处的宫道上开始出现零星的火把,如同鬼火般慌乱地窜动,映照出无数张惊惶失措、惨白如纸的脸庞。各种压抑的哭声、尖叫声、呵斥声、兵器碰撞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亡国之音般的混乱乐章。
“砰——!”地一声巨响,漱玉轩寝殿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被猛地从外面撞开!
秦峰去而复返!
他竟已换上了一身玄色铁甲,甲叶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幽光,腰佩长剑,头盔下的脸色铁青,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眼神锐利如即将扑食的鹰隼,周身带着一股刚从血腥沙场下来的凛冽寒气与逼人的杀伐之气,与平日里的沉稳温和判若两人!甲胄的边角似乎还沾染着夜露的湿气,更添几分冰冷刺骨的感觉。
“娘娘!”他声音急促而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千钧一发的紧迫感,甚至省去了所有虚礼,直接抱拳,话语如同冰锥般刺入夏玉溪的耳膜,“陛下…驾崩了!”
尽管已有那不祥的预感,但这五个字如同九天神雷,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劈在夏玉溪头顶!她身体猛地一晃,眼前彻底一黑,金星乱冒,天旋地转,幸亏及时扶住了窗棂,又被吓坏了的锦书死死搀扶着,才未软倒在地。皇帝…那个虽然病弱多年、看似形同虚设,却始终是帝国权力顶端的象征、是慕容云泽一切行动合法性的根源…竟然就在她及笄礼成后不久、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驾崩了?!如此突然!如此…令人措手不及!
“殿下呢?!”夏玉溪猛地反手抓住锦书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的肉里,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焦虑而变得尖利异常,几乎破音,“殿下在哪里?!他可安好?!他现在怎么样了?!”此时此刻,她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慕容云泽的安危!皇帝崩逝,最高权力出现真空,那些一直隐藏在暗处、虎视眈眈的敌人,那些被慕容云泽以雷霆手段打压下去却从未真正死心的势力,尤其是…那个称病静养却如同毒蛇般蛰伏的太后…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足以扭转乾坤的机会?!他现在身处养心殿,那里无疑是风暴最猛烈的中心!
“殿下已第一时间赶往养心殿!”秦峰语速极快,吐字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力量,显然形势已危急到刻不容缓的地步,“殿下有令:宫中骤变,情势未明,安危难测!请娘娘即刻紧闭漱玉轩所有宫门,落重栓!任何人不经殿下或卑职亲笔手令,不得出入!所有宫人内侍不得随意走动,不得交头接耳,违令者严惩不贷!所有侍卫全部上哨,弓弩上弦,刀剑出鞘!没有殿下或卑职的亲笔手令,任何人——无论其身份如何,胆敢靠近漱玉轩百步之内,形同谋逆,格杀勿论!”
他的命令斩钉截铁,字字带着血腥的杀气,不容丝毫质疑与犹豫。夏玉溪瞬间明白了局势的严峻性和极度危险性!国丧之时,举国哀恸,但更是权力交接最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