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叶上凝着细珠,像撒了层碎玻璃,风一吹就顺着叶脉往下滚,砸在西侧篱笆的铁线藤上,溅起细小的泥点。
黄鼬蹲在西北侧的草坡上,小爪子扒着带刺的藤蔓,鼻尖对着断墙方向抽了又抽——那里飘来缕陌生的气味,不是腐行者的铁锈味,是种带着腥气的甜,像烂掉的野果,却比野果的味道更冲。
林砚拎着块竹制刮板过来时,裤脚还沾着晨雾的潮气,她刚从萝卜窖出来,手里的育苗本夹着张炭笔写的便签,记着今早的窖温。
“该查淀粉层了,”她蹲在最外侧的萝卜旁,用刮板轻轻刮了刮叶片正面的褐色纹路,刮板上立刻沾了层细腻的白粉末,“农书说‘淀粉层厚逾两毫米,块根始成’,咱们种了快两个月,该看看能不能收了。”
张梅抱着小秤和温度计跑过来,小秤是用细竹条和麻绳做的,秤砣是块磨圆的鹅卵石,能称出半两的重量。
“窖温3℃,湿度18%,刚好在适温范围,”她把温度计塞进窖口的干草里,接过林砚手里的刮板,“淀粉层得用秤称,刮十片叶子的粉,够半两就算达标,能支撑块根成熟。”
她翻开育苗本,在“作物成熟度记录”那页写下:“末日第84日淀粉查验——目标:10片外层萝卜叶,每叶刮取淀粉0.5g,累计5g为达标;工具:竹刮板、竹秤、粗瓷碗;查验标准:淀粉细腻无杂质,颜色雪白,累计重量≥2.5g(半两)”,写完她用指甲刮了刮叶片的淀粉层,褐色纹路比上周深了不少,像层薄壳。
陈溪拎着粗瓷碗和块干净的粗布过来,布是从旧床单上撕的,洗得发白,刚好能垫在碗底接淀粉。
“刮的时候得轻,”她把布铺在碗里,“别刮到叶肉,叶肉里的汁水会混进淀粉,影响纯度,还会让叶片枯萎。”
她蹲在林砚旁边,看着林砚用刮板从叶尖往叶柄刮,淀粉像细雪一样落在碗里,“每片叶只刮正面,背面是光合作用的关键,不能碰。”
苏野没凑过来,她靠在西北侧的篱笆上,指尖的淡蓝微光往断墙方向飘,光带穿过晨雾时,泛着细碎的亮。
“断墙那边有动静,”她的声音比平时轻,怕惊动了那边的腐行者,“普通腐行者在墙下挖东西,像是在埋什么,变异腐行者站在缺口旁,手里拿着块新磨的铁皮,比之前的更锋利。”
她顿了顿,光带突然亮了些,“刚才那股甜腥味,是从断墙下埋的东西里飘来的,像是……猎物的残骸。”
林砚手里的刮板顿了顿,却没停,继续刮着淀粉:“先查完淀粉,不能耽误收萝卜的事,”她把刮好的淀粉倒进碗里,粉末落在粗布上,堆成个小小的白堆,“苏野你盯着点,有异常立刻说,咱们现在分不出身,淀粉查验得赶在太阳出来前做完,不然温度升高,淀粉会融化在叶上。”
黄鼬也没离开草坡,只是往农舍方向退了两步,对着林砚“唧唧”叫了两声,尾巴绷得笔直——断墙的甜腥味越来越浓,它的爪子不自觉地抠着土,像是在防备什么。
张梅负责称重,她把刮好的淀粉小心地倒在秤盘上,鹅卵石秤砣慢慢下沉,“第一片叶0.4g,差一点,”她把淀粉倒进另一个小碗,“第二片0.6g,补上了,继续刮。”
她的眼睛盯着秤杆,生怕多刮一点浪费叶片,也怕少刮了不够重量,炭笔在育苗本上飞快记录:“叶片1:0.4g;叶片2:0.6g;叶片3:0.5g;叶片4:0.5g……”
陈溪则在旁边整理刮过的叶片,把它们轻轻放回原位,避免被风吹得翻卷:“刮过的叶片得让正面朝上,继续光合作用,”她用手指轻轻抚平叶片的褶皱,“不然淀粉积累会慢,之前的功夫就白费了。”
太阳刚冒头时,十片叶的淀粉终于刮完了,张梅把最后一点淀粉倒进秤盘,秤杆刚好平衡在半两的刻度上。
“刚好2.5g!达标了!”她兴奋地举起秤,“农书说达标后再等十天,块根就能彻底成熟,淀粉会全储存在根里,冬天煮着吃会特别甜!”
她在育苗本上画了个大大的对勾:“淀粉查验结果:达标(累计2.5g),叶片状态良好,无损伤;预计成熟时间:末日第94日(十天后);后续管理:减少叶片淀粉刮取,重点保块根,窖温维持2-3℃,湿度17-19%”。
林砚松了口气,把刮板放在石桌上,指尖沾着点淀粉,像撒了层白霜:“总算没白守,”她往萝卜窖望了望,窖口的干草铺得整齐,通风笼的布轻轻晃着,“接下来十天得更小心,不能让腐行者毁了萝卜,这是咱们冬天的存粮。”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