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股熟悉的,让她从灵魂深处泛起恶心的味道。
那是高级酒店包厢里,地毯上混合着红酒、呕吐物和香水味的馊味。
那是酒桌上,中年男人喝到兴起时,嘴里喷出的、带着熏天酒气和油腻食物残渣的污言秽语。
那是KTV昏暗的灯光下,一只只肥腻的大手,打着“哥哥喝多了”的幌子,假装无意间划过她手臂时,留下的那种滑腻、黏湿的触感。
她看到的,也不是什么孕育生命的温床。
而是一个巨大的、肮脏的下水道。
无数张扭曲、贪婪、带着猥琐笑容的脸,在浑浊的污水里沉浮,像一群争抢腐肉的蛆虫。
那些所谓的“爱欲”、“食欲”、“权力欲”,在她眼中,根本不是什么高大上的生命本源。
那不过是——
隔壁桌脑满肠肥的王总,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色眯眯地盯着女服务员的胸口。
楼下棋牌室里输红了眼的李叔,为了三百块钱,跟自己发小拍桌子骂娘,恨不得刨了对方祖坟。
同学聚会上,当年暗恋的校草,如今挺着啤酒肚,唾沫横飞地吹嘘自己怎么靠着给领导送礼,拿到了一个屁大点的项目。
这些……就是所谓的欲望?
姜小奴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想吐。
从小到大,因为这张脸,她见过了太多这样的“欲望”。
它们一点也不美好,一点也不神圣。
它们廉价,肮脏,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它们是男人用来炫耀、交易、满足自己那点可怜虚荣心的工具。
它们是女人被迫用来讨好、交换、委曲求全的枷锁。
她还记得,哥哥姜白龙还在的时候,每次带她去参加那些所谓的“上流宴会”,都会把她护在身后,像一堵最坚实的墙,为她挡住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和不干不净的触碰。
有一次,一个喝多了的富商,非要拉着她的手,让她陪着喝一杯。
哥哥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走上前,拿起桌上一瓶没开的茅台,拧开,然后从那个富商的头顶,一滴不漏地,缓缓浇了下去。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
那个富商清醒了,也怂了。
哥哥只是用纸巾,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富商刚刚碰过她的那只手,然后拉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哥哥轻声对她说:“妹子,以后离这些东西远一点。它们脏。”
脏。
一个字,就定义了她对这一切的全部认知。
所以,当春水用她那套“欲望即生命”的理论,试图“渡化”她的时候。
姜小奴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从小在垃圾处理厂长大的孩子,听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声情并茂地赞美“垃圾分类是多么环保、多么有意义的伟大事业”。
她不理解,但她大受震撼。
然后,她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