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最高峰。
这里正对着天穹那道巨大的苍穹裂痕——那曾被视为绝望的伤口,如今被称为“自由印记”的奇景。
他苍老的面庞在落日余晖下如同风干的树皮,沟壑纵横,双眼中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面向那道横贯天际的裂痕,用尽毕生力气,吟诵出古老石碑上记载的最后一章:
“当无人称神,神才真正降生;当无人代言,万物始得开口。”
这声音并不洪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与天地间的某种频率产生了共鸣。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中那根布满裂纹的龟甲杖,毫无征兆地碎裂开来,化作一片细密的金色粉末。
山巅的风骤然卷起,将这些粉末尽数吹向天空,精准地送入了那道自由印记的裂缝之中。
刹那间,裂缝的边缘泛起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
那道亘古存在的印记,似乎在这一刻,接纳了这最后一句来自凡间的遗训,它边缘的光芒随之柔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凌厉,更像是一道沉默的、注视着大地的眼眸。
山下,林风正在默默地收拾行囊。
他的行囊简单得近乎寒酸,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半截在最终之战中断裂的残枪,以及一块他从泉眼边捡起的、没有任何字迹的普通石片。
他将那半截残枪仔细地用布包裹起来,仿佛那不是一件武器,而是一位故友的遗骨。
临行前的深夜,他独自来到泉眼边。
这是他开始的地方,也该是他结束的地方。
他没有言语,只是蹲下身,最后一次用手掌抚摸那片湿润温热的泥土。
泉水倒映着他清瘦的脸庞,以及眼中的疲惫与释然。
他对着泥土,也对着自己,用只有风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我不是救世的人,也不是被救的人……我只是一个走过的人。”
话音刚落,他掌心那道曾与整个世界共鸣的灼痕微微发烫了一下,却随即沉寂。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没有命运的回应,只有一片枯黄的叶子,悄无声息地从枝头飘落,恰好停在他的肩头。
他拈起叶子,看了看,然后松开手,任其随风而去。
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林风的身影出现在了村口。
他没有回头,没有与任何人道别,径直朝着迷雾山谷的方向走去。
村子里的人们,仿佛有种默契,都在同一时刻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楚瑶站在春祭台上,率领着众人,举行了一场独特的“送影礼”。
没有送别的人,没有饯行的宴席,人们只是在各自的地方,做着各自的事情,目光却不约而同地望向他离去的方向。
铁匠铺里,炉火烧得正旺,铁锤的敲击声比往日更加沉稳有力;田埂上,农夫正弯腰除草,动作一丝不苟;窗边,妇人正在缝补孩子的衣裳,针脚细密而均匀;学堂里,先生正指着天上的星图,教孩子们辨认星辰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