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无声的歌,已经开始在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方式回响。
歌声,正在以非声音的方式重生。
她缓缓睁开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在那一刻,她仿佛不再是一个孤独的监听者,而是能清晰地感觉到,有千万颗被压抑的心,正在黑暗中,尝试着以同一个频率,重新开始跳动。
某个缠绵的雨夜,柳如烟路过一座被雨雾笼罩的小山村。
她本欲穿村而过,却被一间茅屋窗缝里透出的微光吸引了。
她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屋内并没有言语交谈,也没有任何响动,只有那豆大的灯火在风中摇曳。
她走近了一些,透过湿漉漉的窗纸,看到一幅安静的画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握着身边小孙女的手,用自己的指节,在孙女小小的手背上,一下,一下,轻轻地敲击着。
那节奏缓慢而温柔,正是那首歌最开始的几个节拍。
柳如烟没有惊扰她们。
她悄然后退,转身离去,将这份宁静留在了雨夜里。
当她行至半山腰,不经意间回首望去时,却愣住了。
她发现,亮着微光的,不止是那一户。
顺着山势,星星点点的昏黄光晕在整个村庄的窗后次第亮起,然后又一同黯淡下去,接着再次亮起。
它们没有约定,却默契地保持着同一个节奏,如同一颗巨大而温柔的心脏,在这寂静的雨夜里,沉稳地跳动。
柳如烟站在山腰,任凭冰冷的雨水打湿她的发梢和衣衫,嘴角却终于,缓缓地,绽开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原来不是我在找他们……是他们在呼唤彼此。
这份温暖的感觉在她心中流淌了许久,直到一股截然不同的感知,像一根冰冷的针,毫无预兆地刺入她的识海。
那是一种尖锐而失序的震颤,充满了死寂与冰霜的气息,与山下村庄的心跳格格不入。
她的笑容瞬间凝固,猛地抬头,望向遥远的北方。
在那片层峦叠嶂的群山之后,有什么东西,正以一种截然相反的方式,回应着这片土地上悄然复苏的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