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眼中,这足以杀死百分之九十细菌的救命神物,竟然只是……一种用来镇痛的麻药!
一种喝下去,让伤兵在迷醉中,迎接死亡的……安慰剂!
何其荒唐!
何其可悲!
“将军?”
吴谦看着魏哲那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的脸色,心中一突,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将军可是觉得,此举浪费军资?”
“下官知罪!但……但看着袍泽们在眼前活活痛死,下官……于心不忍啊!”
魏哲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转过头,看向章邯。
那眼神,冰冷得让章邯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章邯。”
“在!”
“去后勤处,将所有烈酒,全部搬来。”
“所有的止血草药,所有的人参,所有的布匹,全部拿来。”
“告诉军需官,这是我的将令。谁敢阻拦,谁敢克扣,立斩不赦!”
“诺!”
章邯不敢多问,立刻领命而去。
吴谦见状,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他激动得老泪纵横,连连作揖。
他身后的几名医官,也纷纷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然而,一名站在吴谦身后,看起来颇为年轻,眉宇间带着一丝傲气的医官,却皱起了眉头。
他上前一步,对着魏哲拱了拱手。
“将军爱兵如子,下官佩服。只是……将军方才下令,要烧百口锅的开水,还要征集妇人……”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与质疑。
“下官愚钝,不知将军此举,有何深意?这伤兵营,血气污秽,非妇人孩童当来之地。至于开水……莫非,是要给将士们……沐浴?”
他这话一出,周围几名医官的脸上,也露出了同样的困惑。
是啊,打仗呢,哪有那么多讲究。
有口水喝就不错了,还想洗热水澡?
魏哲的目光,落在那名年轻医官的脸上。
他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问。
“你叫什么名字?”
“下官刘季。”年轻医官挺了挺胸膛。
“家父乃咸阳名医刘安,下官自幼随父学医,于外科一道,小有心得。”
他言语间,自有一股世家子弟的傲气。
魏哲点了点头。
“很好。”
“那你告诉我,为何伤兵的伤口,会溃烂,会流脓,会发黑?”
刘季一愣,没想到魏哲会问这个。
他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
“回将军,此乃邪祟之气入体所致!”
“战场之上,杀伐过重,阴魂不散,化作邪气。士卒受伤,阳气亏损,邪气便乘虚而入,侵蚀血肉,使其腐败。”
“故而,治疗之道,在于扶正祛邪!需用人参等阳刚之物,固本培元,再以符水祝祷,驱逐邪祟!”
他说得头头是道,引经据典,周围几名老医官,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套理论,是这个时代医学界的共识。
魏哲听完,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脑门。
邪祟?
符水?
这就是大秦最顶尖的医疗理论?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死亡率会高到“十难活一”了。
这他娘的,根本不是在治病!
这是在集体送死!
就在他胸中怒火翻腾,即将爆发之际。
“吴太医!吴太公!不好了!”
一名负责看护的士卒,连滚带爬地从营帐深处冲了出来,脸上满是惊惶。
“赵四!赵四他……他快不行了!”
吴谦脸色大变,也顾不上跟魏哲说话,提着药箱就往里冲。
“怎么回事!”
“他……他伤口里的箭头,拔不出来!人已经烧得说胡话了!”
魏哲眼神一凝,立刻跟了上去。
营帐最深处的角落里,围着好几个人。
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
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