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
此刻,他的胸口,靠近左肩的位置,赫然插着半截箭矢!
箭矢周围的皮肉,已经完全变成了黑紫色,高高肿起,甚至能看到黄绿色的脓液,正从伤口边缘不断渗出。
他的脸,烧得通红,双眼紧闭,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身体因为高烧和剧痛,而不停地抽搐。
“让开!都让开!”
吴谦挤了进去,他伸手探了探那汉子的额头,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不行……烧得太厉害了。”
“再不把箭头取出来,邪火攻心,神仙难救!”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刘季。
“准备!”
刘季神情一肃,立刻从药箱中,取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如同弯钩般的铁钳,还有一把锋利的小刀。
“吴太医,这箭头是狼牙倒钩箭,强行拔出,恐怕会带下一大块血肉!”
刘季沉声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吴谦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切开皮肉,用钳子夹住箭头,一鼓作气拔出来!”
“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看向旁边两名负责按住伤兵的壮汉。
“按紧了!”
然后,他从一名士卒手中,接过一个粗陶大碗。
碗里,盛着满满一碗浑浊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烈酒。
“撬开他的嘴!灌下去!”
吴谦下达了命令。
一名壮汉立刻上前,用刀鞘粗暴地撬开了那伤兵的牙关。
另一人端起酒碗,就要往他嘴里灌。
他们即将上演的,是魏哲在这个营帐中,看到的第三次,也是最清晰的一次……谋杀。
“住手!”
一声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断喝,如同平地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那名端着酒碗的壮汉,手一抖,酒水洒了大半。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魏哲。
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床边。
他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碗酒,那把刀,那根钳子。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所有靠近他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尊从九幽地狱中走出的,执掌生死的……阎罗。
吴谦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将……将军……”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无比。
魏哲没有看他。
他一步步走到床前,缓缓地,将那名壮汉手中的酒碗,拿了过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碗中那浑浊的液体。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刘季。
“你刚才说,你是外科圣手?”
刘季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下……下官不敢当,只是略懂皮毛。”
“好一个略懂皮毛。”
魏哲笑了。
他将那碗酒,递到刘季面前。
“用它,把你的刀,你的钳子,你的手,都洗一遍。”
“洗干净。”
刘季彻底愣住了。
“将军……您说什么?”
用酒洗手?洗器械?
这是何等的……暴殄天物!
“我的话,你听不懂?”
魏哲的声音,冷了下去。
那股无形的威压,如同山岳,重重压在刘季的肩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
“将军!”吴谦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急忙上前。
“使不得啊将军!这酒是给伤兵续命的……啊不,是镇痛的!怎能如此浪费!”
“这刀钳,我们用之前,都在火上烤过,干净得很!”
魏哲的目光,从吴谦的脸上,缓缓扫过刘季,最后落在了周围那些同样满脸不解的医官脸上。
他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跟一群坚信“跳大神能治病”的人,去解释什么是“无菌操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