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家主人赶到的时候火已经烧得极大我们家已经已经没一个活口了他家主人拼着危险,只在火场边上看到了我倒在那儿,还剩一口气要是再晚上半步,恐怕连我也要被那大火吞得干干净净了”
“尽管早已知道结局,但亲耳从这“恩公”
的管家嘴里听到这冰冷的、毫无希望的宣判,我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冻住了眼前黑,所有力气都被抽干,彻骨的寒冷和剧痛再次淹没了我”
黑牙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呼吸急促,极力地克制着心中的痛恸。
“那忠叔眼光毒辣,显然看出我内心极度的痛苦和悲伤,他上前一步,声音放得极低,带着种近乎怜悯的柔和,低声道说,‘小友若是心中悲伤难抑不妨就哭出来吧。
莫要强忍着哭出来或许会好过一些’”
“这句话,像是终于砸开了那道死死堵着悲痛的闸门。
我再也忍不住,积压了不知多久的惊惧、无助、愤怒和彻骨的悲伤,如同破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我所有强撑的硬壳。”
我当时猛地蜷缩起来,像个被遗弃的孩子,放声痛哭。
黑牙的声音悲凉而无助。
“那哭声嘶哑、破碎、绝望,完全不似人声,仿佛受伤野兽的哀嚎,混杂着无法言说的痛苦,在这间陌生的客栈房间里猛烈地回荡着”
讲到这里,黑牙难以自持,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混着他脸上狰狞的伤疤,更显悲怆。
多年的杀手生涯早已将他的心磨砺得冷硬,但触及这最深处的伤痛,依旧如同揭开未曾愈合的血痂。
苏凌站起身,走到黑牙近前,长叹一声,那叹息中蕴含着太多的意味。
他并未多言,只是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黑牙不断颤抖的肩膀。
这无声的举动,比任何苍白的安慰都更有力量。
良久,黑牙才慢慢止住悲声,用袖子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激荡的心绪平复下来。
他继续用那嘶哑的嗓音讲述道:“我哭了不知多久,直到眼泪都快流干了我才抬起头,看着那忠叔我问他,为什么?我们一家安分守己,为何会遭此横祸?杀我全家的人,到底是谁?还有救我的恩公他到底是谁?我我如何才能见到他,当面叩谢这再造之恩?”
黑牙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急于寻求答案的少年。
“那忠叔听了我一连串的问题,又叹了口气,他说杀我全家的人是谁,为何下此毒手,还有他家主人是谁这些问题,他都不能告诉我。”
“他说‘若是小友你真的想知道这一切答案,就在此处安心再将养恢复两三日。
两三日后,你若觉得身子无大碍了,便随我一同上路。
到时你自然会知晓所有的一切。
’”
“我我还能有什么选择?”
黑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认命般的苦涩,
“我又恢复了两三日,身子骨确实利索多了,虽然内里还虚着,但走路行动已无大碍。
那忠叔便打点好了行装,我我便跟着他一起离开了离关镇。”
“他单独给我准备了一乘马车,不算豪华,但遮风避雨。
我们就这么一路行了好几日,晓行夜宿。”
“每次投宿客栈,当我下了马车不知为何,总觉得身边的行人、店里的伙计,总会对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黑牙的眉头皱起。
“我虽然心中奇怪,但那时心思沉重,并未深想,每次都是低着头,快步跟着忠叔走进客房。”
“就这样,马车又行了五六日我们终于来到了一座我从未见过的、巨大而繁华的城池。
我们进入城中。
在一座气象森严的府邸前停下。”
黑牙的描述到此停顿,他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向苏凌,忽然问道:“苏大人您可知,那座城是哪里?我们最终进入的那座气象森严的府邸,又是何处?”
苏凌略加思考,手指在案几上轻轻一点,目光如电,淡淡开口道:“却是不难猜的。
那座城,自然是京都龙台。
而那府邸若我所料不差,便是当朝大鸿胪,孔鹤臣的府邸。
不知对否?”
黑牙闻言,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瞬间写满了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他几乎脱口而出,声音因惊骇而更加嘶哑。
“苏大人您您是如何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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