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的双眼死死盯着雪地上的血洼,又猛地抬头看向程墨白,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挺直佝偻的脊背,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一个字:
“好!”
这一声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引爆了压抑的沉默,先是零星的几个声音,然后是几十个、几百个,最终汇成一片低沉却饱含力量的吼声,冲破风雪:
“好!”
“师座英明!”
士兵们冻僵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活气,眼神里燃烧着复杂的火焰,有畏惧,有解恨,更有一种久旱逢甘霖般的希望,这山呼海啸般的“好”
声,比刚才的血腥场面更让剩下的军官们胆寒。
刘世安低着头,藏在人群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旁边的炮兵营长赵德柱悄悄捅了他一下,用几乎不可闻的气声快说道:“看见没?姓程的在收买人心!
今日能斩王胖子,明日就能轮到你我这颗头!
得想办法……”
刘世安眼中怨毒一闪,同样低声回道:“急什么?南京城里的贵人,也未必容得下他这般跋扈揽权!
走着瞧……”
整肃后的第三日,夜色如墨,程墨白亲自带着全副武装的警卫连,如猛虎下山般突袭了军官宿舍区。
“搜!
床板缝、老鼠洞、茅坑底,都给老子翻个底朝天!”
程墨白的皮靴踩在原木地板上咚咚作响,军官们被勒令穿着单衣靠墙站好,在士兵们刺刀和手电筒的寒光下瑟瑟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