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愚的掌心渗出冷汗,镰刀在手中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着某种召唤。
他咬紧牙关,强撑着站起身,每一步都拖着重伤之躯的沉重。
深渊的余威仍在侵蚀着他的灵力,但此刻,那扇巨门散出的金光却如磁石般牵引着他的心神。
黑袍碎裂处露出的肌肤上,残留着魔龙爪痕留下的焦黑印记,伤口处仍不断渗出暗红血丝,与深渊残存的魔气交织成诡异的纹路,仿佛在提醒他——这场战斗的代价远未结束。
“契机……还是深渊?”
他低声喃喃,右眼瞳孔深处闪过一抹淡金,与镰刀上的纹路遥相呼应。
这并非他第一次直面命运的岔路——十年前,他曾在血色祭坛上以右眼为代价,换取了这柄噬魂镰刀,自此堕入魔道,却也获得了越常人的力量。
而今,门扉上的咒文竟与祭坛上的符文如出一辙,仿佛一道跨越时空的谜题,将他过去的执念与此刻的抉择死死缠绕。
那些咒文如活蛇般在门扉上蜿蜒游走,每一道笔画都渗出暗红血痕,空气中弥漫着青铜与腐血混杂的腥气,令人作呕。
正当他即将触碰到门环时,深渊底部骤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嘶鸣。
黑尘中竟有残鳞重组,化作一道黑影直扑而来!
丁愚猛然挥镰,淡金纹路骤然迸炽光,刀刃劈开黑影的瞬间,门扉上的咒文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渗出暗红血痕。
那黑影被劈散后,竟再度凝聚成数十道更小的幽影,如附骨之疽般缠向他的四肢。
丁愚旋身舞镰,淡金光芒化作一道光轮,将幽影尽数绞碎,但每一道幽影消散时,都出刺耳的尖啸,震得他耳膜渗血。
“原来……门后的‘契机’,需以魔龙残魂为钥。”
他冷笑一声,眼底杀意骤起。
十年前,他甘愿沉沦以换取力量;如今,纵使前方是万劫不复,他亦要亲手推开这扇门——只因这世间从无真正的救赎,唯有以血与魔铸就的,属于自己的道。
他奋力挥镰,将最后一道黑影钉在深渊岩壁上,刀刃刺入岩石的刹那,整片深渊地底传来剧烈的震颤,裂缝中涌出更多黑尘,却被他周身爆的淡金灵力硬生生逼退。
黑影在刀光下再度崩解,而巨门血痕渐凝,化作一道狰狞的魔瞳。
丁愚握住门环的手猛然力,门缝开启的刹那,天穹骤然倾泻下无尽金光,将他彻底吞没。
金光中隐约浮现出无数重叠的虚影:有血色祭坛上他跪地献祭的孤影,有魔龙千眼熄灭时的绝望咆哮,还有无数被镰刀收割的魂魄在哀嚎……这些虚影如万花筒般旋转,最终凝成一道模糊的轮廓——那似乎是一座悬浮于混沌中的古老神殿,殿内矗立着一尊与镰刀蛇形印记一模一样的巨蛇雕像,雕像双眼流淌着液态的金芒。
唯有镰刀上的蛇形印记,在最后一刻出幽鸣,似在低语着某个古老的誓言。
丁愚被金光裹挟着踏入门内,身后的深渊却在瞬间闭合,仿佛从未存在过。
门后的世界并非他预想的炼狱或仙境,而是一片悬浮着无数破碎大陆的虚空,每一块大陆上都残留着远古战场的遗迹:断裂的神兵、干涸的血河、石化的高塔……狂风裹挟着时空碎片呼啸而过,远处隐约传来古老的号角声,仿佛在召唤,亦在警告。
丁愚踉跄着站稳,镰刀上的淡金纹路开始与虚空中的某种力量共鸣,出低沉的嗡鸣。
他抬头望去,虚空尽头矗立着一座更为宏伟的巨门,门扉上刻着的咒文与深渊之门如出一辙,但每一道符文都流淌着液态的金光,仿佛在孕育着某种越魔龙的存在。
而他的右眼,在踏入此地的瞬间,淡金光芒竟开始向瞳孔边缘蔓延,视野中浮现出一片扭曲的混沌景象——无数被遗忘的纪元在眼前交错闪过,他看到了手持镰刀的身影在无数时空中征战,看到了那尊巨蛇雕像在不同的历史节点中苏醒……
“这便是……真正的契机吗?”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癫狂的笑意。
伤口的疼痛在虚空之力的侵蚀下愈剧烈,但他却浑然不觉,只觉体内沉寂十年的魔血开始沸腾,与镰刀共鸣的嗡鸣声越来越响,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也一并吞噬。
虚空中的狂风卷起他的残破黑袍,露出腰间一枚被遗忘的玉牌——那正是十年前祭坛献祭时,与他右眼一同消失的物件,此刻却在金光中重新显现,牌面上浮现出一行模糊的古字:“以魔为道,以道噬魔……”
突然,玉牌表面金光暴涨,将他的身影笼罩其中。
他感到一股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