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凝成琥珀色的琥珀。
“尹先生好。
“穿月白旗袍的姑娘捧着茶盘款款而来,间银簪绾着墨色绸缎,步履轻盈如风掠过满室茶香。
尹珏望着她衣襟上细密的苏绣花纹,忽然想起小学课桌上被铅笔刀刻下的课表,那些歪歪扭扭的数字里,是否也藏着某个女孩青涩的掌纹。
“这是小熊,“三叔不知何时凑近耳语,“她阿婆是镇上有名的茶娘,这孩子打小跟着学艺。
“尹珏望着小熊温润如玉的面庞,忽然现她耳垂上挂着枚褪色的红绳,绳结系着半片琉璃叶。
这让他想起神庙壁画里那些璎珞流苏,那些被风沙掩埋的华美,此刻竟在人间找到了遗落的碎片。
第二位相亲对象踏着雨声进来的时候,尹珏正用茶匙搅动杯中沉浮的茶叶。
曼曼穿鹅黄襦裙踩木屐,间步摇随着步伐轻颤,像是枝头新结的青梅。
她将茶盏轻放在雕花梨木案上时,腕间翡翠镯子与尹珏的怀表在光影里遥遥相望,仿佛两件被时光施了咒的器物。
“尹先生是研究历史的?“曼曼忽然开口,眼眸里流转着星子般的微光。
尹珏望着她杯中舒展的龙井,忽然想起敦煌遗书里那些泛黄的纸页,那些被岁月啃噬的墨迹,是否也如这茶汤般沉淀着千年的故事。
三叔适时地打断对话:“小曼这孩子爱摆弄些老物件,前些日子刚收了套明朝的茶具。
“尹珏望着曼曼案头并陈的建盏和汝窑天青瓷,忽然现建盏内壁的冰裂纹路与怀表齿轮的咬合何其相似,都是时光与匠人较量的痕迹。
雨丝渐密时,尹珏借口查阅茶经躲进后院。
斑驳的砖墙上爬满薜荔,他摸到神庙地宫里那尊卧佛的印记,指腹传来冰凉的触感。
怀表在此时出细微的咔嗒声,表盖弹开的瞬间,他看见小熊耳垂上的琉璃叶与曼曼腕间的翡翠镯子,竟在光影中拼凑出神庙壁画里某个残缺的飞天图腾。
“尹先生在找这个?“小熊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掌心躺着半片琉璃叶。
尹珏望着她间银簪映出的流光,忽然想起敦煌壁画里那些被风沙凝固的笑颜,那些未说出口的偈语,是否都化作这世间的茶烟,在某个不经意的转角,与故人重逢。
暮色四合时,三叔的桑塔纳再次碾过青石板路。
尹珏望着后视镜里渐行渐远的茶楼,忽然现檐角铜铃上凝滞的水珠,正顺着时光的纹路,滴落在某个他看不见的年轮里。
怀表仍在滴答作响,指针在“19:47“的位置,将故事永远定格在某个潮湿的黄昏。
三叔电话很合时机地响了起来: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金山银山全都有……金山银山全都有……金山银山全都有……挂玉牌…挂玉牌……挂玉牌……
三叔:“他们的爱永远带着灼烧感”
绝了,像冬日的篝火一样,但有时却过于刺激了会给人带来一些小小的伤害,这是灼烧感的痛。
他们的爱就像一个烫红的铁钳,深深地烙印在心里,留下抹不去的灼烧痕迹。
大人的爱太沉重了”
说出了多少东亚家庭的心声”
尹珏听说曼曼这学期也要去牧天九州,于是给她们讲起了人祖帝皇的传说。
“人有两次生命当他意识到只有一次的时候第二次生命就开始了”
传说中,原始天魔诞生于无光海中的一块石头,也有人叫它巨凶兽。
人有两次生命。
当肉身在时光长河中逐渐显露出衰朽的纹路,当瞳孔映照出星河流转的轨迹,当指尖触碰到存在与虚无的交界——这第二次生命的觉醒,便如破碎的青铜镜重新熔铸,在混沌中照见永恒。
在鸿蒙初开的太古,无光海是一片没有边际的墨色深渊。
亿万年来,它吞噬着坠落的星辰与陨灭的文明,唯有海底深处矗立着一块浑圆的玄武岩,岩体表面布满螺旋状的暗金色纹路,如同宇宙的胎动在岩石深处凝结成形的年轮。
远古的诗人们称它为“创世之卵“,而流浪的占星师则低语,这是上古神魔的遗骸,在永夜中等待着苏醒的契机。
某个血月当空的夜晚,岩层突然出婴啼般的裂响。
龟裂的纹路中渗出粘稠的暗红色汁液,它们蠕动着攀上岩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