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你看到了吗?“黄龙士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每次斩灭它的肉身,就会继承施术者的因果。
“他伸手触碰正在成型的魔像面孔,肌肤竟如蜡油般融化,“三百年前镇压它的佛门圣僧,八十年前诛魔的青云掌门“
李铭渊的重剑哐当坠地。
他看见古寺地底涌出无数青铜锁链,每根锁链都缠绕着熟悉的身影——那些曾与他并肩作战的挚友,那些在正邪对立中陨落的英魂,此刻都成了孕育魔神的养料。
血月升到中天时,新的魔像睁开了眼睛。
这次它有着李铭渊的眉眼,嘴角却挂着黄龙士惯常的淡笑。
它抬手轻点,漫天星斗突然坠落如雨,每一颗星辰都映照着二人此生最痛苦的记忆。
“该结束了。
“魔像的声音同时响起两种音调。
李铭渊突然笑了,伸手握住即将刺入心口的剑刃。
鲜血顺着剑脊上的梵文流淌,竟在虚空绘出完整的往生咒图。
黄龙士的罗盘在此刻彻底粉碎,北斗七星化作流光注入咒图。
当魔像伸手抓向他们时,李铭渊的指尖绽开金色莲华。
这次他看清了——所谓轮回转世,不过是魔神编织的因果之网。
而斩断宿命的剑锋,从来不在鞘中,而在敢于拥抱毁灭的心脏。
海风裹着咸腥的血气涌来时,我正跪在师父的青铜剑匣前。
剑匣表面浮凸的云雷纹被月光镀成青灰色,像条盘踞在石阶上的老蟒。
师父的鹤氅被吹得猎猎作响,他枯瘦的手指抚过匣面某道裂痕,那里渗出暗红色的锈迹,仿佛凝固千年的泪痕。
“他们用三百童男童女的血浇灌了通天柱。
“师父的声音像是从海底传来的,带着某种沉船残骸般的共鸣。
我望着他鬓角新添的霜色,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初见时,他间还簪着半朵未谢的优昙花。
我俯身叩,剑鞘上的饕餮纹在月光下扭曲:“魔道七十二窟的修士,真能借仙墓养魂?“
“他们不是魔道。
“师父突然转身,玄铁面具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我这才现他左眼缠着浸血的绷带,那些暗红丝线正沿着颧骨爬向耳际,“是当年被仙墓拒之门外的求道者——他们剖开自己灵台,把魂魄炼成引魂香,就为了在飞升通道里嗅到一丝仙气。
“
海浪突然在礁石上炸开,飞溅的咸水在月光里凝成冰晶。
师父广袖翻卷,一卷泛黄的《太虚残卷?》悬浮在半空,书页间游动着幽蓝的磷火。
我嗅到某种腐败的甜香,像是盛夏时腐烂的合欢花混着铁锈味。
“看第三页。
“他的指尖点在某个血色符咒上,“他们用星轨逆转之术,在澳海城地底刻了九重锁龙阵。
每道锁链都缠着七个元婴修士的本命精魄——那些孩子,都是他们从各派山门里偷来的。
“
我的指尖抚过残卷上的裂痕,突然触到某种粘稠的液体。
借着磷火细看,竟是半凝固的金色血液,在月光下蜿蜒如活蛇。
师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绷带缝隙渗出黑雾,那些雾气在空中凝成细小的骷髅头。
“小心!
“我挥袖击散黑雾,却见师父的右手正在消融。
他痛苦地低笑,任由那些雾化的血肉坠入海中:“他们连渡劫期的元神都敢窃取三百年前我亲手封印的魔道圣器,原来早被改成了养尸棺“
海面突然掀起滔天巨浪,浪尖上浮出无数苍白手臂。
师父猛地将我推向浅滩,自己迎着浪涛张开双臂。
鹤氅在罡风中猎猎作响,他残缺的左眼迸出刺目金光:“跑!
去告诉昆仑虚的守碑人——“
话音未落,整片海域突然沸腾。
那些苍白手臂化作万千怨灵,嘶吼着扑向师父消融的身躯。
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在漫天血雨中看见师父最后的口型——那是句我从未听过的古老咒诀,每个音节都让星辰为之震颤。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我站在澳海城废墟中央。
七十二根青铜柱刺破苍穹,每根柱体都缠绕着挣扎的虚影。
某个瞬间我突然明白,那些所谓“魔道修士“的惨叫,为何总让我想起师父消散前最后的叹息。
城中心祭坛上,悬浮着半具水晶棺椁。
棺中女子身着月白襦裙,眉心一点朱砂痣艳得惊心。
她心口插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