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五 永乐复生(2 / 6)

偏天 黑月幻想szs 4874 字 9天前

——那是十年前平定安西都护府时,从龟兹王的王冠上刮下来的战利品。

“子时三刻。

“我望着逐渐暗沉的夜色,听见自己声音里混着铁器淬火的清响,“该点烽火了。

丹凤门方向突然亮起火光。

不是预警的狼烟,而是三百架孔明灯同时升空,那些绘制着河洛九宫图的绢布在夜色里徐徐展开,将整片夜空映成巨大的星盘。

我数着灯阵变换的轨迹,现它们正在模拟某种古老的占卜仪式——当第七十二盏灯熄灭时,代表天狼星的绢布突然自燃,在空中留下焦黑的残骸。

“将军错了。

“执棋者忽然出现在烛光阴影里,他指尖捏着枚染血的棋子,“真正的杀机不在星象,在“他忽然将棋子按进我掌心,温热的血液顺着掌纹渗入玉质纹理,“在观星台第三块地砖的裂缝里。

我握紧突然变得沉重的棋子,听见地底传来机括转动的轰鸣。

含元殿的蟠龙柱开始渗出细密水珠,那些朱漆剥落的柱身上浮现出暗红色的河图纹路。

丹凤门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金属嗡鸣,仿佛有万千铁甲正在黑暗中苏醒,即将化作吞吐天地的巨兽。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我站在尚未散尽的晨雾里,望着沙盘上干涸的河床。

那些曾奔涌如血的液体早已渗入玉髓纹理,只在棋盘表面留下蜿蜒的金痕。

执棋者留下的半截银匙在晨曦中泛着冷光,匙柄处錾刻的“丙申年造“字样正被阳光一寸寸吞噬。

九重宫阙深处传来悠长的钟声。

我知道当第九声钟鸣响起时,那些披着锦缎的战车会重新披挂玄甲,龙衔铜环将在晨雾中出震颤灵魂的嘶鸣。

而此刻栖在残破经幡上的寒鸦,正用漆黑的喙梳理着沾满香灰的羽毛,恍若谁家少年郎试剑时崩落的碎玉。

算无缘来到了“神土”

,他将天机老人给的种子种入神土,七彩神龙从天而降,神土生花,天雨粟,母鸡不停下蛋。

永曜九霄擎玉宇,乐游三界御玄穹。

仙槎叩破璇玑锁,尊敕云台镇劫洪。

永乐仙尊复活!

这同时也惊动了天庭,小阁老同唐三甲,穆回一齐下界迎接她。

算无缘亲手制造了神迹,此刻呆立当场。

“我……我复活了一位仙尊??”

算无缘,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或者诸神随手泼洒在时光长河里的一滴无意义的墨点。

他并非生来如此,只是在某个他自己也记不清具体年月日的时刻,“算无缘”

这三个字便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连同那双看透了太多虚妄,以至于连自己存在都感到模糊的眼睛。

他曾游荡过许多地方,见过太多自诩为“仙”

、“神”

、“圣贤”

的存在,他们或高坐云端,俯瞰众生,或隐于市井,故作高深。

他们编织着无数光怪陆离的故事,将天地万物都纳入他们那套或圆融或矛盾的“道理”

之中。

算无缘听过,看过,最终只是沉默。

他学会了在喧嚣中寻找寂静,在谎言中辨认真实,也学会了……如何不去期待。

因为期待,往往意味着更深的失望,以及,被命运无情嘲弄的资格。

他觉得自己就是那最不起眼的尘埃,漂浮在这片名为“虚海”

的浩瀚废墟之上。

虚海,一个连名字都透着一股子荒凉和虚无的地方,据说是上一个“纪元”

破碎后的残骸,又或是某个不可名状存在的沉眠之地。

这里没有日月星辰的轮转,只有永恒的、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以及点缀其间的、同样荒凉死寂的破碎大陆。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是被“送”

来的。

或者说,是“扔”

来的。

就像一个顽童,玩腻了手中的玩具,随手将其丢弃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来自何方,除了那个该死的名字“算无缘”

,以及伴随而来的、仿佛与生俱来的、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漠然。

直到那天。

那是一个在虚海之中,连时间感都变得模糊不清的日子。

他像往常一样,漫无目的地行走在一片灰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