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仿佛凝固了的沙海之上。
脚下的沙砾冰冷、坚硬,踩上去出“沙沙”
的轻响,像是无数细小的生命在无声地呻吟。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得令人绝望的空间里回荡,然后被黑暗无情地吞噬。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种无边无际的孤寂和虚无彻底吞噬时,他看到了一点“光”
。
那不是虚海中常见的、冰冷死寂的能量余晖,也不是某种幻象。
那光芒很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活性”
。
它温暖,柔和,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而纯粹的生机。
光芒来源于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种子。
那种子呈椭圆形,表面布满了细密而玄奥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只是这些符文并非死气沉沉,而是在极其缓慢地、如同呼吸般明灭着微光。
它散出的气息,与这片死寂的虚海格格不入,充满了生命的张力,却又内敛而深沉,仿佛蛰伏着一头沉睡的巨兽,又像是一颗浓缩了整个宇宙的奇点。
“这是什么?”
算无缘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枚种子。
他的心中涌起一丝久违的、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好奇。
在漫长的岁月中,他早已习惯了麻木,习惯了放弃探究一切未知。
但此刻,这枚种子,这微弱的光芒,却像是一把钥匙,插入了他那早已锈迹斑斑的心锁。
他没有答案。
没有人告诉他这是什么,也没有任何“道理”
可以解释它的存在。
它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突兀地落在了这片绝望的土地上。
“或许……”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第一缕闪电,骤然照亮了他的心房,“……这只是一个‘缘’?”
一个与他这个“算无缘”
截然相反的“缘”
。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那枚种子轻轻握在了掌心。
种子触手温润,那奇异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顺着他的皮肤,钻入他的血脉,带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驱散了长久以来盘踞在他体内的冰冷和死寂。
他看着掌心的种子,又看了看周围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死寂。
他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近乎荒谬的冲动——他想试试看。
试试看,用这枚不知来历、不知所谓的种子,在这片连希望都被称为奢侈品的虚海之上,做一件更加荒谬的事情。
他要种下它。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同燎原之火,再也无法遏制。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或许,只是因为“可以”
这么做?或许,只是因为他不甘心,不甘心被这无边的虚无彻底同化,连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尝试”
的勇气都失去了?
他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沙地,用枯瘦的手指,在坚硬的沙砾上刨出了一个小小的坑洞。
然后,他将那枚散着柔和光芒的种子,小心翼翼地放入其中,再用周围的沙土轻轻掩埋。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原地,久久地凝视着那个不起眼的土坑。
黑暗再次笼罩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他没有水源,没有工具,甚至不知道这颗种子需要什么样的“养料”
才能芽。
他只是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然后,便只能等待。
等待,往往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也最充满变数的刑罚。
算无缘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在虚海之中,时间失去了意义。
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万年。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如同那尊早已死去无数岁月的雕像。
他的心,也如同这虚海一般,重新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那个冲动而荒谬的举动,从未生过。
然而,就在他几乎要彻底放弃,认为自己又一次被命运愚弄,浪费了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勇气时——
异变陡生!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般力量的碎裂声,突兀地在寂静的黑暗中响起。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算无缘猛地低头看去。
只见他刚刚掩埋种子的那片沙土,正以肉眼可见的度,向上隆起、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