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论文到街头涂鸦,进行了地毯式的、彻底的“清洗”
。
这种操作度快得多,也“干净”
得多。
仿佛从未有过这个人,从未有过他那微不足道的、在历史长河中溅起一丝涟漪的存在。
屏幕上,关于“某某某”
的所有信息,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不是被删除,而是被“格式化”
,仿佛那段数据从未被写入过。
江忘川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不喜欢思考这些被抹去的人究竟是谁,他们有着怎样的故事。
对他来说,他们只是数据流中的噪音,清除噪音是他的职责,仅此而已。
他害怕思考,害怕那种深入骨髓的虚无感。
他宁愿活在一个清晰、明确、非黑即白的世界里,哪怕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只有偶尔,在处理那些特别“棘手”
的档案时,他的内心才会泛起一丝微澜。
比如,有一次,他们需要处理一位名叫“画家x”
的艺术家。
这位画家一生默默无闻,只在几个不起眼的角落留下了一些画作。
这些画作本身并无任何政治或历史意义,技巧也谈不上高。
唯一的“问题”
在于,他画中反复出现的意象——破碎的锁链、被风吹散的灰烬、以及在废墟上顽强生长的无名小花——恰好与某个被禁止的思想流派有着隐晦的联系。
按照规定,这些画作需要被销毁,关于画家的所有记录也需要被清除。
张君雅在处理这些画作时,花费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
他仔细地看着屏幕上那些模糊的数字图像——色彩暗淡,笔触粗糙,甚至有些地方因为年代久远而出现了破损。
但他能从中感受到一种东西,一种越了文字和指令的、沉默而倔强的生命力。
那是一种对美的渴望,对真实的坚持,即使身处最黑暗的时代,也依然在用自己的方式记录着、表达着。
他没有像处理“艾略特”
那样,去刻意丑化或扭曲。
他只是平静地将这些画作的色彩饱和度降低到最低,将线条模糊化,最终变成一片近乎空白的、带着灰度的影像。
这是一种温和的抹杀,也是一种无声的致敬。
他知道,这样做并不能真正留住什么,但至少,他没有像对待“某某某”
那样,彻底地碾碎那份微弱的痕迹。
旁边的江忘川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何必呢?”
江忘川的声音很轻,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有些突兀,“它们已经没有价值了。
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成为需要被清除的数据。”
张君雅没有回答。
他只是在完成最后一步操作后,轻轻吁出了一口气。
屏幕上,那片灰色的、几乎看不见的影像,仿佛是他内心深处某种无法言说的情绪的投影。
江忘川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无法理解张君雅的行为,觉得那是一种软弱,一种不必要的感伤。
但他又隐隐觉得,在那张苍白而疏离的脸上,似乎隐藏着一些他自己也无法触及的东西。
日子就在这日复一日的、如同机械心脏跳动般的工作中流逝。
真理部的灯光永远明亮,雨声永不停歇。
墙壁上的电子钟显示着精确到秒的时间,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人类对于“永恒”
的徒劳追求。
他们偶尔会在茶水间相遇。
那里供应着一种味道寡淡的合成咖啡,据说可以“提神醒脑”
,帮助员工更好地投入到“修正真理”
的伟大事业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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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站在一起,沉默地喝着那杯难以下咽的液体。
有时,会说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比如今天的降雨量似乎比平均值高了零点几毫米,或者某个终端又出了点小故障。
“昨天的数据备份完成了吗?”
江忘川有时会这样问,语气平淡,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完成了。”
张君雅会回答,目光落在杯中那深褐色的、毫无生气的液体表面。
更多的时候,他们是沉默的。
两个孤独的灵魂,在这座巨大的、吞噬一切的机器内部,共享着一种无声的理解,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