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月姑娘……”
月无瑕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清澈,却又深不见底。
平静,却又仿佛蕴藏着惊涛骇浪。
在昏暗的灯光下,瞳孔深处似乎有流光一闪而逝,如同夜空中遥远的星辰,冰冷而遥远。
她看着李零一,目光没有丝毫情绪,既不带怜悯,也无关切,只是一种纯粹的、近乎残酷的审视。
“你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如同梦呓,却又清晰地传入李零一的耳中,“为了你的‘画’。”
李零一的心猛地一沉。
她知道,月无瑕所说的“画”
,并非寻常的丹青笔墨,而是某种极其古老而神秘的推演之术。
据说,月无瑕家学渊源,传承着一种以精神力沟通天地、观测命运轨迹的秘法。
施术者需要极高的精神修为和强大的意志力,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反噬,陷入无尽的混乱与疯狂之中。
而这种秘法的结果,往往并非直白的吉凶祸福,而是一些晦涩难懂的意象,需要施术者和求问者共同解读。
“月姑娘……”
李零一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艰难,“我准备好了。”
她所谓的准备好,不仅仅是心理上的准备。
为了这次测算,她已经在过去的数月里,耗费了无数的心神和气血,将自己的精神力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她甚至为此付出了一些代价,比如,更加难以抑制的头痛,以及偶尔会在深夜惊醒的、模糊而恐怖的幻象。
月无瑕看着她,嘴角似乎向上弯了一下,但那弧度极小,稍纵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她没有立刻开始,而是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身前矮几上放着的一件东西。
那是一方古朴的砚台,颜色黝黑,质地非金非石,触手冰凉。
砚台的样式极为古老,上面雕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仿佛蕴藏着无穷的秘密。
此刻,这方砚台正散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幽光,与室内昏暗的烛光交织在一起,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有些东西,不是想测算就能测算的。”
月无瑕的声音依旧平淡,“命运的轨迹,如同天上星辰,看似清晰,实则早已淹没在亿万年的尘埃与迷雾之中。
强行窥探,未必是福。”
李零一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知道月无瑕并非在危言耸听。
这种古老的秘术,从来都不是凡人的玩物。
每一次窥探命运,都像是在惊扰沉睡的巨兽,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毁灭性的反噬。
但她别无选择。
有些事情,已经到了必须面对的时刻。
模糊的预感和不安的折磨,比任何明确的灾难都更加令人难以承受。
“我知道。”
李零一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但我必须知道。
哪怕只有一线模糊的光芒,也比彻底的黑暗要好。”
月无瑕静静地看了她许久,久到李零一几乎以为她不会再开口。
窗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些,敲打着窗棂,也敲打在人心之上。
终于,月无瑕轻轻叹了口气,那口气息轻得如同叹息,却又仿佛带着无尽的沉重。
“那便……开始吧。”
她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莹白如玉。
随着她指尖的轻轻抬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开始在室内弥漫开来。
那并非香气,也非寒气,而是一种……纯粹的“意念”
,冰冷、浩瀚、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李零一感到自己的精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牵引,不由自主地集中起来。
她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她和月无瑕,以及那方散着幽光的古砚。
月无瑕的目光,缓缓落在了那方砚台之上。
她的眼神变得专注而……空洞。
仿佛她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这具完美的躯壳,进入了另一个不可知的维度。
“凝神,静气。”
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守住你的意念,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动摇。
否则,我们都将被卷入其中,万劫不复。”
李零一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盘膝坐好,闭上眼睛,按照特定的法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努力将自己的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