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却打着转不肯听话。
眼看赵樽越来越近,他干脆滚鞍下马快步退到路边,连长枪掉落都顾不得捡。
鲁鹤鸣更是手脚并用,像只受惊的螃蟹般横着向山壁退去,后背重重撞上岩石才停下,早就没了头盔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锦耳骢的阴影笼罩住二人时,赵樽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们。
鲁鹤鸣仰起的脸上满是尘土和汗水混合的污渍,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死死盯着赵樽举起的那支泛着黑亮金属光泽的武器。
“你们是大景的将士,”
赵樽的声音像淬了冰,响彻在鲁鹤鸣的头顶上“却劫掠大景的百姓。”
赵樽说着,手腕微动,枪口下压,对准了鲁鹤鸣:“真是该死!”
“别,别杀我!”
鲁鹤鸣浑身一颤,突然爆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双手胡乱摆动,“本将……不,小的知错了!
都是奉苏策大将军之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冰凉的枪管已经抵上他的额头。
山风掠过官道,卷起几片枯叶。
所有士兵都屏住了呼吸,有人甚至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料中的巨响并未出现。
赵樽缓缓收枪,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圣人有言: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他目光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士兵,“你们手中的兵器,应该对准的是犯境之敌,而不是自己的父老乡亲。”
赵樽的话语字字喷薄着怒意。
鲁鹤鸣像条离水的鱼般张大嘴喘息,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来。
“滚回京城吧!”
赵樽突然调转马头,“既然你们也是听命行事。
此次,便饶你们一命,若再欺压百姓,本王一定取尔等性命。”
后半句话消散在风中,但所有人都听懂了这其中的杀意。
赵樽一抖缰绳,锦耳骢再次迈开步子,三蹦子车队紧随其后。
韩蕾扶着赵樽的手臂回头望去,只见鲁鹤鸣像摊烂泥般瘫在地上,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亲兵正手忙脚乱地扶他,却被一把推开。
“那……那就是……”
鲁鹤鸣盯着远去的车队,和赵樽肩上那远得已经变成一个黑点的16自动步枪,声音嘶哑得不成调,“那就是打爆苏策大将军,能百步外取人性命的神器?”
路边的灌木丛中,几只受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掠过官道上仍未散尽的烟尘。
士兵们依旧保持着僵立的姿势,直到车队消失在转弯处,才有人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坐倒在地。
再次见识了苍州王的神兵利器,鲁鹤鸣只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那震耳欲聋的“砰砰”
声仍在耳畔轰鸣,硝烟的味道灼烧着鼻腔,他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佩剑。
望着战场上横七竖八的尸骸,他终于明白,这场讨伐之战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场笑话。
“将军!
咱们……走吧!”
身旁的亲兵声音颤,搀扶着他酸软无力的身躯。
鲁鹤鸣这才现自己的双腿早已不听使唤,膝盖处传来阵阵刺痛,不知何时已经跪倒在地。
他借着亲兵的力道勉强站起,铠甲上的血迹在阳光下泛着暗红。
转身望去,残存的将士们如同惊弓之鸟,队列早已不成形状。
有人抱着受伤的同伴低声啜泣,有人呆立原地眼神涣散,更多人则像无头苍蝇般在原地打转。
鲁鹤鸣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中翻涌的恐惧与羞愧,花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将这支溃不成军的队伍重新整编。
“撤军……回京。”
看着那些凌乱的尸体,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队伍缓缓移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鲁鹤鸣换了一匹马走在最前,后背仿佛压着千斤重担。
冬日的暖阳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泥地上拖出一道道犹如伤痕般的印记。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赵樽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荡,字字如锤敲击着他的心脏。
“你们身为大景的将士,手中兵器对准的应该是敌人,而不是自家的父老乡亲。”
鲁鹤鸣勒住缰绳,马蹄猛地一顿。
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年随苏策出征,他们纵容士兵洗劫村庄,美其名曰“筹措军饷”
,那个跪地求饶的老农,被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