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带着笛音余韵的光弧,然后缓缓消散——那是她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回响。
若雪指尖的最后一丝触感消失时,玉笛剑忽然微微震颤起来。不是被风扰动的轻晃,而是从笛身深处传来的、与她昔日奏乐时频率相合的共鸣,像是在回应她消散的气息。笛身上沾着的血珠被震落,露出底下暖玉的莹白,那些曾藏在笛孔后的剑刃微光,竟在此刻重新亮起,虽微弱如萤火,却执拗地驱散着周遭的冷寂。
这震颤惊动了尚未完全僵冷的死士十号——他的意识本已沉入混沌,却被这熟悉的笛音频率拽回一丝清明。他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落在那柄兀自震颤的玉笛剑上,脑海里突然闪过若雪奏乐时的模样:她指尖翻飞,笛音或清亮或柔和,连剑影都带着韵律。原来,她的剑从不是单纯的武器,而是她心声的延伸,是她留在这世间的另一种语言。
玉笛剑的震颤渐渐急促,笛孔中溢出一缕极细的莹白音波,不似攻击时的尖锐,也不似疗伤时的温润,倒像一首未完的安魂曲,缓缓萦绕在若雪与死士十号之间。音波拂过若雪染血的衣襟,那些凝固的血渍竟泛起淡淡的光泽,仿佛在为她抚平最后的伤痕;又飘向死士十号的胸口,掠过那道致命伤口时,他体内残存的黑白阴阳之力,竟不再是肆虐的破坏之势,而是随着音波的节奏,慢慢趋于平和。
死士十号的嘴角,第一次有了除“冰冷”之外的弧度——很淡,几乎看不见,却带着一种释然。他忽然明白,若雪从未想过“战胜”谁,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守住剑道的纯粹,哪怕走向死亡,也要让最后一丝力量,化作温柔的回响。而他这一生被“任务”束缚的执念,在这缕音波里,竟也慢慢消解。
不知过了多久,玉笛剑的震颤渐渐微弱,莹白音波也如晨雾般消散。但那股柔和的气息,却像是刻在了这片空间里,连空气都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安宁。若雪的面容依旧苍白,却不再有临死前的痛苦,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只是奏完一曲后,安然睡去;死士十号的眼神也彻底放松,不再有任务的沉重,只有对这场对决最后的认可。
两柄剑静静躺在地上:阴阳太极剑的黑白流光早已熄灭,却在剑脊处,悄悄沾了一丝玉笛剑的莹白;而玉笛剑的暖玉之上,也多了一抹极淡的、属于阴阳之力的灰调。它们曾是生死相向的武器,此刻却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以最沉默的方式,陪伴着各自的主人,留在这片无人知晓的天地里。
没有谁来收拾残局,没有谁来记录这场对决,只有风偶尔吹过,卷起地上的微尘,拂过两具渐渐冰冷的身体,也拂过那两柄交相辉映的剑。若雪的笛音虽已消散,却仿佛永远留在了这里,绕着剑,缠着风,成了这段生死绝唱里,最温柔的余韵。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