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珀蝉鸣:三星堆古玉人记事(下卷)(1 / 3)

蜀珀蝉鸣:三星堆古玉人记事

下卷:祭台通神·琥珀传薪

第一回祭日晨兴:岷水含光映祭仪

商代晚期的癸巳年秋祭日,天还未亮,三星堆聚落的炊烟已顺着岷山的风往上飘,像无数根白色的线,要把天地缝在一起。石生背着装满“神水”的鹿皮囊,从岷江岸边往祭台赶——这水是他凌晨在岷江江心取的,那时月亮还挂在崖边,像一块浸了水的玉,江水裹着月光,舀进囊里时,竟泛着细碎的银波,巫咸大祭司说,“江心的水沾着月神的气,能洗去祭器上的尘,让神魄更清明”。

祭台周围早已站满了聚落的人,男人们穿着葛布短衫,腰间系着玉饰;女人们梳着双鬟,发间插着兰草;孩子们被母亲抱在怀里,手里攥着粟米糕,糕上的蝉纹被晨露浸得软润,像刚从土里爬出来的活蝉。石生走到祭台东侧,把鹿皮囊递给巫祝,巫祝接过皮囊,将水倒进玉盘里,玉盘是柏父去年雕的,盘底刻着蝉纹,水倒进去时,蝉纹在光里浮起来,像蝉在水里游。

不远处,柏父正和阿竹一起整理祭器。柏父手里捧着一块玉璋,璋上的蝉纹是他刻的,与琥珀坠上的纹一脉相承;阿竹则捧着青铜爵,爵口擦得发亮,能照见天上的云。“师父,您看那琥珀坠,会不会在祭台上发光?”阿竹小声问,眼睛盯着巫祝手里的青铜匣,匣上的蝉纹在晨雾里若隐若现。柏父点点头,手指摩挲着玉璋的棱:“会的。那里面住着蝉神,到了祭天的时候,它会把太阳的光引下来。”

辰时初,巫咸大祭司从聚落的主屋走出。他穿着赭色的祭袍,袍角绣着蝉纹,腰间系着青铜杖,杖上的鸟形饰件在光里泛着青。他走到祭台中央,转身面对众人,声音像岷江的水,沉稳又绵长:“今日祭天,请神魄归位,愿蜀地风调雨顺,粟米满仓。”话音落时,远处的岷山传来一声蝉鸣,清越得像玉磬敲过,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说,这是蝉神应了。

石生站在人群里,望着祭台。晨雾慢慢散开,阳光照在青铜神树上,枝干上的鸟饰件投下细碎的影,落在黄金面具上,面具的眼窝里仿佛有光在流动。他忽然想起在岷山崖壁上找到琥珀的那天,阳光也是这样,裹着蜜色的光,把蝉的影子印在他的衣襟上。那时他还不知道,这团“凝固的日光”,会在今日的祭台上,成为连接古蜀人与天地的桥。

第二回神坠登坛:金面翠树承天语

巳时到,祭仪正式开始。两名巫祝捧着青铜匣,缓步走上祭台。匣上的蝉纹在阳光下泛着淡金,每走一步,匣里的琥珀坠就轻轻撞一下匣壁,发出极轻的“嗒”声,像蝉在啄食桑叶。众人都抬起头,目光跟着青铜匣走,连怀里的孩子都忘了哭,小手指着祭台,嘴里咿呀地叫着“蝉,蝉”。

巫咸大祭司走到青铜神树前,伸出双手。巫祝打开匣盖,取出琥珀坠——那一刻,阳光正好落在琥珀上,蜜色的光瞬间漫开,像把整个祭台都裹进了暖里。琥珀里的蝉在光中愈发清晰,翅脉上的细纹像被镀了金,连腿上的绒毛都看得分明,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出来。人群里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有人跪了下去,双手合十,嘴里念着祈愿的话。

大祭司捧着琥珀坠,走到神树的第三根枝桠前——那是神树最粗的一根枝,枝上缠着青藤,藤上开着淡紫色的花,是阿竹前几日特意攀上去系的,说“青藤能引神,让蝉神顺着藤爬进神树里”。大祭司把琥珀坠挂在枝桠上的玉钩上,玉钩是用和田玉磨的,泛着白,与琥珀的蜜色相映,像一朵玉花托着一团蜜。

挂好琥珀坠,大祭司后退三步,举起青铜杖。杖尖指向太阳,巫祝们立刻吹响了骨笛,笛声清越,像晨风拂过竹林;另一边,敲玉磬的人也动了手,“叮叮”的声音像雨滴落在玉盘上。大祭司闭上眼睛,嘴里念起祈神的咒,声音忽高忽低,像岷江的浪,有时轻得像雾,有时重得像崖。

忽然,琥珀坠动了。不是风刮的,是它自己轻轻转了起来,蜜色的光随着转动洒在神树上,落在黄金面具上,面具的嘴角仿佛向上弯了弯。人群里的石生看得真切,他看见琥珀里的蝉,翅尖好像颤了一下,一道极细的光从蝉翅上飘出来,顺着神树的枝干往上爬,一直爬到树顶的鸟饰件上。那鸟饰件忽然“啾”地叫了一声,像真鸟在啼——众人都跪了下去,连柏父也弯了腰,阿竹的眼里含着泪,小声说:“师父,蝉神显灵了,蝉神显灵了!”

第三回风扰祭仪:珀光护佑定心神

祭仪进行到午时,天上的云忽然变了颜色。原本湛蓝的天,慢慢飘来几朵乌云,风也大了起来,吹得神树上的青藤乱晃,琥珀坠在枝桠上摇摇晃晃,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