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月光透过树冠的缝隙,洒在树脂上,给它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让那透明的黏液看起来像一块被月光浸润过的玉。
天快亮时,一只小小的拟蝎从腐叶下钻了出来。它的体型只有指甲盖大小,身体呈深褐色,一对螯钳微微张开,似乎在寻找食物。拟蝎爬到树脂所在的叶片旁,停下脚步,螯钳轻轻碰了碰树脂的边缘。它显然对这黏性物质有些好奇,却又带着本能的警惕,试探了几次后,终究没有靠近,转而钻进了另一堆腐叶里,消失不见。晨曦微露时,树脂的表面已经没有了水珠,只留下几处淡淡的水痕,它在腐叶层中静静躺着,开始缓慢地吸收周围的湿气与矿物质,颜色也从纯粹的透明,渐渐染上了一丝淡淡的乳白。
第三回巨虫纪元翼影掠过脂痕新
清晨的阳光刚把森林的雾气驱散,一道巨大的黑影便从树冠上方掠过——那是一只巨型蜻蜓,翼展足有七十厘米,比今日的老鹰还要大些。它的翅膀呈半透明的淡蓝色,翅脉像精致的琉璃网,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蜻蜓扇动翅膀的频率不高,却带着强大的气流,飞过科达树的树梢时,几片老叶被气流吹落,悠悠扬扬地飘向地面。
蜻蜓盘旋了片刻,最终停落在一棵粗壮的桫椤树干上。它的六只足紧紧抓住树干的表皮,头部微微转动,复眼像两颗巨大的褐色宝石,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不远处,几只巨型马陆正在地面的腐叶上缓慢移动,它们的躯壳相互碰撞,发出轻微的“咔嚓”声;还有一群小型甲虫,正围着一株石松的球果,争抢着里面的孢子,场面热闹得像一场微型的“森林盛宴”。
就在这时,那棵科达树的树干上,又有新的树脂渗出。这一次,树脂渗出的量比昨日更多些,顺着树皮的沟壑缓缓流淌,在树干底部形成了一小片透明的“脂洼”,像一汪微型的透明湖泊。一只脉翅目昆虫恰好从这里飞过,它的体型比巨型蜻蜓小些,翅膀呈淡绿色,正忙着追逐一只更小的飞虫。或许是飞得太急,它的翅膀边缘不小心擦到了“脂洼”的边缘——瞬间,一丝透明的树脂便粘在了翅膀上。
脉翅目昆虫立刻慌了神,它拼命扇动翅膀,想要挣脱树脂的束缚,却只是让更多的黏液粘在翅膀上,翅膀的振动频率越来越慢,最终失去了平衡,跌落在腐叶上。它挣扎了片刻,一对触角无力地垂落,再也没能飞起来。那“脂洼”却依旧平静,树脂还在缓缓渗出,将昆虫挣扎过的痕迹轻轻覆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一会儿,那只停在桫椤树上的巨型蜻蜓似乎察觉到了异常,它振翅飞起,缓缓降落在离“脂洼”不远的一根枯枝上。它的复眼紧紧盯着那片透明的黏液,停留了约莫半分钟,才又振翅飞走——或许是本能告诉它,那看似无害的“透明湖泊”,藏着致命的陷阱。阳光渐渐升高,林间的温度也高了些,“脂洼”中的树脂开始慢慢变稠,表面的光泽也淡了些,那只被困住的脉翅目昆虫,渐渐被树脂包裹得更严实,只留下一对翅膀的边缘,还隐约可见。
第四回地脉初孕脂入岩隙待千年
秋日的脚步悄悄走进了石炭纪的森林。曾经浓绿的蕨类叶片开始染上浅黄,科达树的老叶一片片落下,铺在腐叶层上,给这片绿色的疆域添了几分温暖的色调。林间的虫鸣比盛夏时稀疏了些,巨型蜻蜓的身影也少见了,只有几只耐寒的马陆,还在慢悠悠地啃食着残留的绿叶。
就在这样一个微凉的清晨,一场突如其来的山洪从远处的山地奔涌而来。浑浊的泥水裹挟着碎石、断木,像一头失控的巨兽,冲进了这片平静的森林。水流的声音震耳欲聋,将林间残存的虫鸣彻底淹没,科达树的枝干被水流撞击得摇摇欲坠,几片粗壮的桫椤甚至被连根拔起,随着泥水一起翻滚。
那片堆积在科达树底部的“脂洼”,此刻正面临着被吞噬的命运。浑浊的泥水先是漫过腐叶层,将树脂表面的昆虫痕迹轻轻冲刷,随后便将整个“脂洼”彻底淹没。泥沙像细密的纱,一层一层裹住树脂,有的颗粒还嵌进了树脂的缝隙里,形成了最初的“杂质”;断木与碎石顺着水流翻滚而来,偶尔压在树脂所在的区域,却没有将它碾碎——树脂已经比盛夏时坚硬了许多,像一块半透明的软玉,在泥沙的包裹下,保持着基本的形态。
山洪过后,森林一片狼藉:断木横七竖八地躺在泥泞中,叶片被泥水浸泡得发黑,只有少数几棵粗壮的科达树还勉强挺立着。而那被泥沙包裹的树脂,早已随着水流的退去,沉入了地下的岩隙中——那岩隙是由历年的地质运动形成的,狭窄而幽深,里面积满了细小的沙粒和腐殖质,恰好将树脂牢牢固定住。
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