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黛吸了吸鼻子，脸颊微红。

“当然。”

“二公子待我的好，我都记着呢，一辈子不敢忘。”

他那张平日冷得像冰的脸上，忽然软得不像话。

指尖一勾，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小傻瓜。”

马车缓缓停下，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戛然而止。

京城最热闹的市集到了。

墨瑾昱先下车，然后朝她伸出手。

醒黛低头看着那只手，心跳忽然快了一拍。

她把手轻轻放进他掌心，指尖微颤。

他牵着她，慢慢走下马车。

四周人挤人，肩碰肩，脚踩着脚。

叫卖声不绝于耳，香料味扑鼻而来。

原来墨国公府那高墙外，还有这么热腾腾、活生生的人间。

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四处张望。

突然，她眼神一停，像是被什么牢牢吸住。

一个木雕摊子，不大，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人儿。

“公子，你快看！

这木头……能雕成人的样子！

还像活的一样！”

她之前只在话本里瞧过那些神仙笔下的画面。

如今眼前的这些木雕小人，却让她心头猛地一颤。

摊主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

脸上总挂着憨厚的笑意，像是从没烦心事似的。

他一瞧墨瑾昱走来，脚步沉稳，一看就是出身名门的贵公子。

再转眼瞧见旁边的姑娘，正眼巴巴地盯着那一个个木雕小人。

摊主立马咧嘴一笑。

“公子！

姑娘！

好眼力啊！”

“俺这手艺，祖上传下来的，三代了！

从明初传到如今，一刀一刻，全靠手上功夫！”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胸前的衣襟。

“打小我就跟着爹在灯下看他雕木头，七八岁就开始摸刻刀。”

“会拿筷子那会儿，刻刀就握得比筷子还稳！

我爹总说，手顺了，心就通了，心通了，魂就进了木头里！”

他抬起粗糙却灵巧的手，指着摊上那一排排小木人。

“二位来得巧，正好赶上看新鲜出的。

您瞧这眉这眼，这衣褶这手势，哪一个不是花了心思？”

“不瞒您说，前些日子知府大人家的小姐瞧上了，想花三两银子买一对，我都没舍得卖！”

“二位真是般配，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一看就是天生一对。”

他一边说，一边搓着手。

“不如带一对回去？留个念想也挺好。

将来成亲时，还能摆在床头当个吉祥物呢！”

醒黛一听，脸一下就红透了。

刚才那股子看见小木人的开心劲儿，忽然就淡了点。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这么精致的东西，肯定不便宜。

她悄悄凑近墨瑾昱身侧。

“公子，这……应该挺贵的吧？咱们还是去其他地方逛逛吧。”

她努力装得不在意，可那瞬间闪过的失落难过，还是被他看见了。

墨瑾昱站在她身侧，始终沉默。

他轻轻攥住了她的手。

醒黛的手微凉，指尖有些僵。

他没说话，拉她走到摊子旁的一条木制长凳边。

“坐。”

醒黛愣了一下，乖乖坐下。

接着，墨瑾昱转头，对笑呵呵的摊主说道。

“照着我们俩的样子，雕一对。”

他说话时，目光平静地落在摊主脸上。

“成！

您稍等！”

摊主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立马给您雕出绝活儿来！

这可是俺今儿最得意的差事！”

话音刚落，他抄起桌上那柄磨得亮的刻刀，又选了两块上好的黄杨木料。

手腕一抖，刀锋轻旋，木屑如雪花般哗哗掉落，铺了一地碎屑。

醒黛看得出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双手。

没一会儿，摊主就捧着两个小木人，笑眯眯地递到他们面前。

一个冷脸挺拔，肩背笔直。

正是墨瑾昱。

另外一个小人眉眼弯弯，脸颊微鼓，嘴角含笑。

摊主把木人递给她，她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小心翼翼捧在掌心，生怕一个不小心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