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铲一铲地,重新填平。
那些曾经阻断他们与亲人联系的墙垒和碉堡,被他们用最原始的办法,一块砖一块砖地,彻底推倒。
整个华北平原,都在这股不可阻挡的、人民战争的洪流面前,颤抖。
冈村宁次,站在北平司令部的窗边,面如死灰。
他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如同春雷滚滚般的炮声,听着参谋们一份接着一份的、关于防线被全线突破的报告。
他知道,自己,又输了。
而且,这一次,输得比多田骏更彻底,更无可挽回。
他那套引以为傲的、被大本营寄予厚望的“囚笼”
政策,在绝对的实力和更高明的战略面前,被证明,一文不值。
他终于明白,他面对的,已经不再是那个他印象中,只能在山沟里打游击的“土八路”
。
他面对的,是一支拥有了装甲部队、狙击手、和强大工业生产能力的、现代化的军队。
更可怕的是,这支军队的背后,站着的是数千万被彻底唤醒了的、不愿再做奴隶的人民。
“春雷”
攻势,仅仅持续了十天。
冈村宁次的“囚笼”
,就宣告了彻底的破产。
独立旅,不仅完全打破了敌人的封锁,还将根据地的范围,从山西一隅,向东,一直扩展到了河北平原的腹地;向南,则将整个晋南地区,都纳入了实际控制范围。
根据地的总面积,扩大了近一倍。
总人口,更是突破了千万大关。
独立旅,也因此,一跃成为了整个华北地区,实力最雄厚的力量。
春雷”
攻势的巨大胜利,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广阔天地,但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烦恼”
。
指挥部里,几位核心领导人围坐在一起,面前的桌子上,没有庆祝的酒杯,只有一堆堆令人头疼的报告和数据。
“旅长,政委,咱们现在是家大业大,可这日子,也越来越难过了。”
后勤部长李云龙,这个一向乐观的胖子,此刻却愁眉苦脸,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账本。
“根据初步统计,咱们新解放区的人口,过了五百万。
这五百多万张嘴,每天光是吃饭,就是个天文数字。
咱们从鬼子和伪军仓库里缴获的粮食,虽然不少,但最多也只能支撑两个月。
开春之后,青黄不接,要是不能及时解决粮食问题,是要出大乱子的!”
赵刚也点了点头,补充道:“问题不止是粮食。
新解放区,大多是平原地区,长期被日伪统治,群众基础薄弱。
我们派下去的工作队,虽然受到了百姓的欢迎,但要真正建立起稳固的基层政权,恢复生产,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
这段时间里,如何维持稳定,防止敌特的破坏和反扑,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周卫国则从军事角度提出了问题:“我们的战线,拉得太长了。
从太行山到河北平-原,东西跨度过五百里。
兵力被严重分散,到处都是漏洞。
冈村宁次虽然元气大伤,但他手里还有十几个师团的主力。
一旦他缓过劲来,对我们任何一个点进行反扑,我们都很难及时支援。”
胜利,就像一把双刃剑。
它带来了广阔的疆域和巨大的声望,也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和潜在的危机。
如何消化这片巨大的胜利果实,将这片新生的、但却脆弱的根据地,建设成一个真正稳固的后方,成了摆在张合面前,比打一场胜仗,更加复杂和艰巨的任务。
张合静静地听着众人的言,手指在地图上那片新染红的区域上,缓缓地划过。
“大家说的都对。”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很沉稳,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我们现在,就像一个一夜之间,继承了一大片良田的穷小子。
田是好田,但我们手里,既没有足够的种子,也没有足够的耕牛。
如果经营不好,这片良田,不仅不会带来丰收,反而会变成一片拖垮我们的荒地。”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必须立刻进行调整。”
“我宣布,启动‘筑巢引凤’计划。”
“筑巢引凤?”
众人又一次听到了一个新鲜的名词。
“对。”
张合点头,“‘巢’,就是我们根据地的基础建设和内部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