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灯灭处火种燃(2 / 3)

又见尼众庄严祈福,疑虑顿消。

况且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们争先恐后地接过那碗混着药味的米汤,大口大口地饮下。

温热的药粥滑入腹中,驱散了寒意,也稳住了摇摇欲坠的人心。

东宫,武德殿前,薛仁贵双目赤红,手中紧握着长槊,手背青筋暴起。

他身后的东宫卫士个个义愤填膺,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要冲出宫门,去东市救人。

“站住!”

禁军统领张士贵横刀当胸,将他死死拦住,语气冰冷,“薛将军,陛下有令,东宫上下,一兵一卒不得擅动!

你想抗旨吗?”

“去他娘的圣旨!”

薛仁贵怒吼道,“外面死的都是我大唐的子民!

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这算什么太子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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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士贵寸步不让:“军令如山!”

薛仁贵怒极,却也知道硬闯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猛地一跺脚,转身大步流星,直奔太常寺而去。

太常寺卿高履行,是出了名的循规蹈矩,但也是朝中少数几个心怀百姓的纯臣。

太常寺内,灯火通明。

高履行听完薛仁贵的来意,捻着胡须,在堂中踱步良久。

他深知此事牵连甚广,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但窗外隐隐传来的哭嚎声,像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终于,他停下脚步,“太常寺之责,上事宗庙,下安黎庶。

如今疫鬼横行,惊扰万民,安民便是最大的祭祀!”

他转向一旁的寺丞,沉声道,“调集寺中守卫五十人,换上素袍,对外宣称‘驱疫净街队’,持洒扫用具,沿街洒石灰、焚艾草,以安民心。”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薛仁贵,压低了声音:“实则,护送武昭仪的药包,进入东市。”

一行人刚出太常寺,便被一队巡防营拦下。

为的校尉一脸警惕:“高大人,深夜兴师动众,所为何事?”

高履行面色一沉,从袖中猛地掷出象牙玉笏,声如洪钟:“疫鬼当前,礼法可让!

我奉职安民,乃是顺应天道。

尔等手持兵戈,不思救民于水火,反要阻我仁术,便是与天道为敌,与万民为敌!

他日史官笔下,你们担当得起吗?”

一番话掷地有声,正气凛然。

那校尉被震得心神俱骇,看着高履行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竟一时语塞,下意识地挥手让开了道路。

当东市的混乱被各方力量联手压制之时,东宫静室内的李承乾,正对着一幅巨大的长安舆图,彻夜未眠。

这并非普通的地图,而是他亲手绘制的《疫源图》。

图上,长安城各米仓、水道、粮行都被标注得一清二楚。

他手持朱笔,将所有出现中毒事件的街坊一一圈出,再将这些点用线连起,追溯其唯一的共同源头。

所有的线条,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惠民仓的西角门。

他目光一凝,翻开一本东宫密探呈报的卷宗,找到了惠民仓的人事记录。

西角门守吏,王德全。

卷宗末尾有一行不起眼的注释:此人乃汉王李元昌乳母之子。

线索,接上了。

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他唤来徐惠,低声吩咐了几句。

片刻后,一则“灯使密语”

通过隐秘的渠道,送到了王德全的耳中。

密语称,他那位早已过世的“旧主”

感念旧情,在慈恩庵后院的一口枯井中,为他藏了一袋金子,以慰其辛劳。

贪婪是最好的诱饵。

是夜,王德全果然按捺不住,偷偷潜出惠民仓,一路溜到慈恩庵后院。

他刚从枯井中提出那个沉甸甸的钱袋,还没来得及掂量,数道黑影便从暗处扑出,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王玄策冰冷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手中的横刀像一条毒蛇,抵住了他的咽喉。

严酷的审讯并未持续太久。

在死亡的恐惧面前,王德全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他竹筒倒豆子般供出了一切:数日前,长孙司空家的长公子长孙冲曾秘密拜访汉王李元昌,二人在密室中商议,长孙冲许诺,只要李元昌配合将这批毒米送入东市,造成大乱,引得陛下震怒,“毒起三日,东宫必倒,届时你我便可共执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