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风,裹挟着一丝初冬的寒意。
李承乾紧了紧身上的布衣,炉火的暖意驱散了些许寒冷,也让他略微放松下来。
交州,码头。
海风猎猎,吹得韦绶一身劲装飒爽。
她站在高台上,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心中感慨万千。
说是“百工盟会”
,其实就是个升级版的“技术交流大会”
。
炭匠、医师、商贾……各行各业的人都来了,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让日子过得更好。
有人提议立“火祖碑”
,说是要感谢“创蓝焰者”
带来的光明和温暖。
韦绶听了,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人群中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上。
“阿侬,你来说说。”
韦绶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阿侬,这个曾经的珠崖俚人少女,如今已是蓝焰商会在地方上的联络员。
她有些怯生生地走上台,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官话,讲述着自己如何用炭工学堂学来的知识,改良渔村的熏灶。
“以前,村里的女人、孩子,整天咳血,都是被那黑烟熏的。
现在好了,新灶烧得旺,烟也少了,大家伙儿的脸色都红润了。”
阿侬讲得很朴实,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句句戳人心窝。
台下,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
讲毕,全场默然。
片刻后,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匠人,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他手里拿着一块预备好的石碑,那是用来刻“火祖”
名号的。
“砰!”
老匠人用力将石碑砸在地上,碎石四溅。
他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头:“咱们拜的是手艺,不是神仙!
谁要是想当神仙,先问问老子的锤头答不答应!”
一石激起千层浪。
“说得对!
咱们靠的是自己的双手,凭什么拜别人?”
“就是!
要是没有炭工学堂,咱们现在还在烧土疙瘩呢!”
“什么火祖不火祖的,都是瞎扯淡!”
群情激奋,那些原本准备歌功颂德的“马屁精”
们,顿时偃旗息鼓,灰溜溜地退到了一边。
韦绶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民智已开,再想靠“造神”
那一套来忽悠百姓,已经行不通了。
南海,航线。
贺兰楚站在船头,望着一艘艘满载货物的商船驶向远方。
她现在是蓝焰商会的账房,逐步接手核心运营。
这段时间,她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南海航线上,出现了一种新型的走私活动。
“不是武器,也不是经书,而是整船整船的《蓝焰操作图解》?”
贺兰楚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情报。
要知道,这《蓝焰操作图解》可是炭工学堂的内部教材,详细记载了各种蓝焰炉的制造方法和使用技巧。
按理说,这种东西应该严禁外流才对。
她不敢怠慢,连忙将此事禀报给了远在长安的李承乾。
“任其去。”
李承乾的回复,却出乎她的意料。
“火不出海,何以暖四夷?只要他们不拿去造炮弹,就随他们折腾吧。”
贺兰楚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几个月后,占城、真腊等地,陆续传来了仿制蓝焰炉的消息。
当地百姓用上了更高效、更环保的炉灶,生活质量得到了显着提高。
甚至有人称赞“唐太子如月,照夜不灼人”
,说他不像太阳那样灼热,却能像月亮一样,温柔地照亮黑夜。
桂林,山村。
崔琰站在炭工学堂的课堂上,用沙哑的声音讲解着最新的炭烧技术。
她原本是长安城里一个普通的炭工,因为掌握了蓝焰技术,被派到这里来当教习。
南方潮湿闷热,生活条件十分艰苦。
再加上水土不服,她很快就病倒了,突染风寒,高烧不退。
村民们得知消息后,自组织起来,轮流背她下山求医。
山路崎岖,他们一步一个脚印,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
途中,崔琰听到几个孩子在唱童谣:
“东家火,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