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雍正终是没忍住。
他这边连口水都没喝,就听了自家皇额娘说了这么一大堆,归根结底,不还是想让老十四那小子回来吗?
回来,他自然会让他回来,只是他也不想为此而委屈了自己。
于是当即便开口讥讽道:\"皇额娘当真是远香近臭。放着儿子这离得最近的不管不顾,却偏要盼那离得远的。\"
\"可你是皇帝!你有妃嫔、有子嗣、有皇权、有群臣,你弟弟怎能与你相比?
他连妻儿都只能留在京中,自己却要去守那皇陵......
哀家并非说守皇陵不好,只是也不能一守就近三年啊,难道你想让他永远待在那里吗?
即便你真有如此想法,也该顾及些别人的眼光。况且哀家老了,又争斗了一辈子,晚年想要子孙绕膝又有何错?
你我母子日日得见,我虽挂心;可那见不到的亲人,我也更会惦记,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你既不想哀家如此挂念小十四,那便让他回京。如果哀家也能像见你这般,日日见他,便不会那般挂心了。\"
雍正听了这番话,一时也不知如何回应。这世间之事,总是有人求而不得,有人却唾手可得。
不过他并不为此感到过多的伤心。他还记得昭妃曾对他说过,他注定是真龙,翱翔于九天之上。
他所思所行,皆为天下大事,皆为苍生福祉。想到这里,雍正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坚定。
是了,他又何必在皇额娘这索求这些小情小爱。有这时间,他还不如多做些大事。
而雍正眼神的转变,自然逃不过床榻上紧盯他一举一动的太后。正当她以为此次又要无功而返时,却听雍正说道:
\"既然皇额娘如此思念十四弟,那儿子便召他回京,命他承欢于皇额娘膝下。儿子此举,也想让皇额娘明白,
儿子并非不想让皇额娘过得好,只是有时太过偏颇,终究会寒了其他人的心。\"
\"那是自然,你弟弟能回京,哀家便也已满足。同时,哀家也希望你们兄弟之间……\"
可她话还未说完,便被雍正给打断了。\"儿子希望皇额娘也能告诫十四弟一声,他此次回来最该做的是些什么。
不要到时候自己做错了事,却来儿子这里胡搅蛮缠......他是皇阿玛的儿子,皇阿玛可以宠,但他却不是朕的儿子。\"
太后握着锦被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出青白。
方才还带着几分病弱的脸色,此刻竟添了些许的薄怒,却又强压着没发作——
她知道眼下不是置气的时候,十四能回京的许诺还没焐热,不能再惹恼了眼前这位皇帝。
于是她缓了缓语气继续道:“皇帝放心,哀家也定会叮嘱你弟弟的,让他回京后安分守己,只伴在哀家身边尽孝。”
可她话锋一转,又忍不住替十四争了句,“只是他终究还年轻,当年也立过功,若是只让他承欢膝下,外头人看了,
怕也是要议论皇帝你……”
\"议论?\"雍正听了眼前之人的言论,语气却听不出任何喜怒,
\"朕召他回京已是仁慈,外间又会议论什么?或者说,皇额娘想让外间那些人议论些什么?\"
说到这里,他却是洒然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之人,\"皇额娘是不是忘记了?您的小儿子可是还没有回来呢,
这便开始蹬鼻子上脸,怕是也有些不好吧?\"
太后没想到这话居然真能从眼前帝王嘴中说出,同时她也从这话语中品出了耐心散尽的不爽,也明白过来,
她这次算是把与这个大儿子所剩不多的情分都耗了个一干二净。哎……
“哀家知道皇帝难,可你们兄弟两个……”
“皇额娘。”雍正再次打断她,这次的声音里没了半分迂回,只想要速战速决后离开这里。
“朕让十四弟回京,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但君臣有别,便是兄弟血脉,也得排在这之后。”
他顿了顿,又添了句让太后彻底哑然的话,“您若是真为了十四好,就别再提什么兄弟和睦的话了——
他能守好自己的本分,便比什么都强。”
说罢,他略一躬身,算是行了礼:“皇额娘刚病,合该多歇息。十四弟回京的旨意,朕也会让人尽快拟好。”
接着不等太后再开口,便转身出了殿门,只留下满室的寂静,唯有太后望着他背影,手指却死死的掐着锦被......
过了半晌,才说了句“罢了,哀家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