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oo章 护纸灵光(1 / 3)

快船劈开浊浪,朝着西北纸坊疾驰而去。

越靠近纸区,空气中的气息愈诡异——本该清冽的竹纤维香,裹挟着纸张霉变的酸腐气息,还掺杂着铁锈般的腥涩。

深吸一口,仿佛有碎纸渣卡在喉间,又干又痒。

极目远眺,纸坊外晾晒的纸张好似被泼了污水,原本雪白的纸页蒙上灰翳,斑斑褐锈如泪痕般蜿蜒;院子里的纸缸东倒西歪,有的缸壁被腐蚀出孔洞,暗褐色的纸浆顺着洞口缓缓流淌,在地上汇聚成泛着锈粉的泥潭,微风拂过,带着铁锈味的纸末纷纷扬扬,落在船板上,轻轻一捻便化作齑粉。

“这纸坊怎生一副被虫蛀透的模样?”

金锈侯半探出船舷,手中紧紧护着采漆刀,生怕刀刃沾染半点纸末,眉头拧成个死结,“纸张竟也能生锈,这纸腐蚀锈比漆腐蚀锈还要邪乎。

没了好纸,百姓记账写信、包裹物件都成难题,往后日子可怎么过?”

老斩展开王叔相赠的漆树种子袋中裹着的纸坊地图,主纸仓的位置赫然标记其上。

只见纸仓周围聚集着不少纸农,有的蹲在纸缸旁唉声叹气,有的握着脆如枯叶的纸张,对着浑浊的纸浆怔,显然已没了造纸的心思。

“得赶紧去纸仓,竹种再这么被腐蚀下去,明年连竹子都没得砍了。”

他吩咐周师傅将船停靠在纸坊附近的小河边。

甫一上岸,便听得纸坊方向传来“哗啦”

一声巨响,似是纸缸倾倒,众人心中皆是一紧。

走近主纸仓,仓门大敞,内里纸缸横七竖八,大多被腐蚀得不成形状,暗褐色的纸浆顺着缸壁汩汩而下,在地上积成厚厚的浆层。

几个纸农颓坐在仓门口,手中握着破损的抄纸帘,脸上写满绝望。

其中一人手上缠着的绷带,正渗出混着锈迹的纸浆,显然是被腐蚀的缸体碎片划伤。

“你们可是解锈侠?快救救咱们纸坊!”

一个纸农望见众人,如见救星般扑了过来,他衣襟上沾满纸浆与锈粉,手中攥着一张脆硬如瓦的纸,“这纸腐蚀锈三天前突然冒出来,好好的纸张一夜之间全变了质,又脆又硬,还散着怪味。

老纸农李叔说去纸坊深处的‘老竹林’寻‘护纸珠’,能让纸张恢复柔韧,可他这一去就没了音讯,之后纸坊便成了这副惨状!”

小芽取出护海珠,蓝光甫一触及纸张,瞬间被染成暗褐色,纸面上的锈粉牢牢黏附在珠子上,怎么擦拭都无济于事,反而越抹越黏。

“这纸腐蚀锈比漆腐蚀锈难缠百倍,连脆弱的纸张都能侵蚀,竹种想必也已被锈毒浸透,根本无法再用来造纸!”

她打开灵泉水囊,洒了些许在纸上,清水一接触纸张,立刻化作褐色,泛起细密气泡,纸张刹那间化为糊状。

“这锈毒遇水加腐烂,千万不能让锈纸浆渗进竹林,污染了好竹子!”

众人跟着纸农往纸坊深处走去,一路上纸浆洼坑越来越多,有些地方的纸浆甚至漫过脚踝。

黏腻的纸浆裹着锈粉,粘在鞋底又沉又滑;地上散落的纸缸碎片泛着诡异的褐色,轻轻一踩便碎成齑粉,碎渣上还挂着黏稠的纸浆。

金锈侯一个不慎,踏入纸浆洼中,鞋子瞬间被染成褐色,沾满纸渣锈粉。

他急忙用灵泉水冲洗,可鞋面上仍残留着淡淡的痕迹,又痒又疼。

“这锈毒连纸张都能蚀穿,简直比漆腐蚀锈还要霸道!”

纸农领张叔长叹一声,指着纸坊中央的老竹林道:“那便是老竹林,种了几十年,从前砍的竹子造出来的纸又白又韧,如今也遭了锈害。

李叔肯定还在里头!”

众人朝着老竹林赶去,只见老竹子的竹身上还留着砍伐的痕迹,可痕迹周围的竹皮已然变成褐色,部分竹皮甚至开始剥落;竹林中,泥土被挖出个深坑,显然李叔曾在此处寻找护纸珠。

坑边的泥土上覆着一层锈粉,连周围的竹笋都已枯死。

“李叔!

你在哪儿?”

老斩朝着坑边呼喊。

片刻后,坑底传来微弱的咳嗽声。

众人赶忙奔过去,只见李叔蜷缩在坑底,身上裹着厚厚的锈粉与纸浆,手中紧攥着一颗绿色珠子——正是护纸珠,只是珠子表面已被锈毒侵蚀,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灰蒙蒙一片。

“别碰护纸珠……锈毒……最浓……”

李叔气若游丝,望着四周破败的纸张与枯死的竹子,突然老泪纵横,“都怪我……不该私自挖竹林找护纸珠,挖开了锈矿,才连累整个纸坊遭了殃,我对不起大伙儿,对不起这几十年的老纸坊……”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咔嚓”

一声脆响,一根枯竹裹挟着纸渣锈粉轰然坠落。

“快躲到竹子后面!”

众人急忙搀扶起李叔,躲至竹身后,用厚布护住头脸。

即便如此,仍有不少锈粉纸渣飞溅在身上,皮肤接触之处又痒又疼,有人还被竹片划伤,渗出的鲜血一碰到纸浆,瞬间变成褐色。

“快用护纸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