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你说说,这李四是不是你治坏的?”
王宁没理他,蹲下身按住李四的手腕。脉象浮而弱,不是金樱子的问题。他掀开李四的眼皮,眼白泛黄,又闻了闻他的口气,带着股酸腐味。“你昨天吃了什么?”他声音沉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李四虚弱地睁开眼,气若游丝:“孙……孙老板送了些糕点,说……说补身子……”
孙玉国脸色一变:“你胡说!我什么时候送过你糕点?”
“我看见了!”人群里有人喊,“昨天傍晚,刘二狗给李四送了盒糕点,说是孙老板给的!”
王宁心里有了数,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围观的人:“李四的病,是脾虚生湿,本就该慢慢调理。若误用油腻生冷,再好的药也救不回来。”他转向孙玉国,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孙老板,你那糕点里,是不是加了巴豆粉?”
孙玉国的脸瞬间白了,扇子“啪”地掉在地上。王宁没再理他,转身进药铺,从博古架上取下个陶罐,里面是用金樱子和酒炮制的药丸。“张娜,取三枚药丸,用米汤送服。”他又对林婉儿道,“林姑娘,借你的苍术一用。”
林婉儿从篮子里取出苍术,王宁接过,用刀切了几片,放进药罐里煎。药香很快弥漫开来,混着金樱子的涩味,奇异地让人安心。他守在药罐旁,看着火苗舔着罐底,忽然想起祖父说过:“治泻如治水,堵不如疏,疏不如导,导不如固。固者,非强堵,乃顺其性而收之。”
李四服下药丸没多久,果然不再腹泻,脸色也缓和了些。王宁松了口气,转身时,见林婉儿站在柜台前,正看着那幅“药者仁心”的匾额。她的手指轻轻拂过“仁”字,道袍的衣角在风里微动,像株欲飞的金樱子。
“这方子,或许能改良。”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用金樱子配茯苓、白术,再加些干姜,既固涩又健脾,或许比单用金樱子更好。”
王宁点头,心里忽然亮堂起来。他望着竹篓里的金樱子根,又看了看林婉儿留下的那张古方,指尖在药书上轻轻敲击——涩与通,固与泄,原来从来都不是死对头。
傍晚时分,孙玉国灰溜溜地走了,人群散去,药铺里终于安静下来。张娜给王宁端来碗热汤,里面飘着几颗金樱子。“林姑娘呢?”她问。
王宁望向窗外,夕阳正落在云栖岭的方向,雾散了,能看见山顶的轮廓。“她说,后山的百年金樱子,等花开了再去看。”他喝了口汤,甜味里带着涩,像极了今天的经历,“她还说,药有性情,得顺着它的性子来,才能用好。”
张娜笑了,腕间的金樱子和手串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响。“就像你,认准的理,八头牛都拉不回。”她拿起颗金樱子,在手里转着,“不过我信你,这糖罐子似的东西,藏着的都是好。”
王宁望着柜台后的金樱子膏,忽然起身,研墨铺纸,写下个新方子。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金樱子”三个字上,墨色在纸上慢慢晕开,像极了云栖岭的雾,终究会散去,露出藏在深处的光。
深秋的露水带着寒气,百草堂的门板刚卸下一半,就见钱多多背着个沉甸甸的布包,踉跄着闯进来。他那件湖蓝色绸缎马褂沾了泥点,玉扳指上缠着圈纱布,像是受了伤。“王大夫,不好了!”他把布包往柜台上一摔,里面滚出几个被压烂的金樱子,紫褐色的果肉混着泥,“孙玉国……他让人把云栖岭的金樱子全砍了!”
王宁正用竹筛晾晒新采的金樱子,闻言手一抖,筛子撞在药架上,果实滚落一地。他弯腰去捡,指尖被刺扎得生疼,却没知觉——云栖岭那片金樱子,是镇上几家药铺共用的药材来源,孙玉国这么做,分明是断人生路。
“他疯了不成?”张娜端着的铜盆“当啷”落地,井水溅湿了她的素布裙,“砍药材是要遭天谴的!”她腕间的金樱子核手串晃得厉害,每颗核上都有细密的刻痕,是她闲时一点点磨出来的。
钱多多往嘴里灌了口凉茶,呛得直咳嗽,纱布下的伤口渗出血来:“我今早去后山收药,就见刘二狗带着几个人,拿着斧头乱砍。我说了几句,被他们推搡着撞在石头上。”他指着布包里的烂果,“这是我拼死抢回来的,剩下的……全被他们堆在山脚下烧了,烟大得很。”
王雪蹲在地上捡金樱子,眼泪掉在果实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那……那张寡妇的药怎么办?还有邻镇订的货……”她昨天刚把金樱子花晒干,装了满满一匣子香囊,此刻全散落在地。
王宁的手按在柜台的木纹上,那是祖父当年亲手打磨的,触感温润。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