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慕容盛急功殒命拓跋珪凶性初显(1 / 4)

龙城的雪总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像是永远洗不净的血色记忆。

太和殿的铜鹤香炉里,檀香与血腥气交织成诡异的冷香,慕容盛踩着未化的残雪登上丹陛,玄铁剑的寒光在他眼底凝结成冰——这是他弑杀兰汗后的第三个月,龙椅上的血迹刚用金粉填补妥当,新的阴影已在梁柱间悄然蔓延。

这个年仅二十六岁的君主,眉宇间还带着少年人的锐利,却已学会用冷酷伪装内心的挣扎。

冷宫的窗棂糊着破旧的桑皮纸,寒风灌进来呜呜作响,像是无数亡魂的呜咽。

兰氏裹着单薄的锦被缩在墙角,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小腹微弱的隆起,耳边还回响着太和殿上丈夫冰冷的声音。

她本是鲜卑贵族兰家的嫡女,自小锦衣玉食,却为了慕容盛赌上了整个家族的命运。

“乱党之女,不配为后。”

慕容盛的裂冰剑当时就悬在她颈间,剑穗上的明珠映出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杀意,“若非太妃力保,你此刻已是阶下亡魂。”

他的声音里没有半分温情,仿佛忘了宫变之夜是这个女人跪在雪地里,为他传递兰汗的布防图。

“夫君忘了宫变之夜,是谁冒死给你送信?”

兰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锦被上,晕开细小的红点,“是我偷了父亲的兵符,是我引开巡逻的侍卫,是我眼睁睁看着兄长被你的人斩于宫门……我为你背叛了整个家族!”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这个她曾在篝火旁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的男人,如今却用最锋利的刀刺穿了她的心脏。

“那又如何?”

慕容盛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他转身时龙袍扫过地面的血迹,留下蜿蜒的痕迹,“兰汗杀我父皇,屠我宗族,这笔血债总要有人偿还。

留你性命,已是天大的恩赐。”

他的冷酷并非天生,参合陂的血海深仇、父亲慕容宝的惨死、流亡路上的颠沛流离,早已将他的心打磨成铁石。

在他看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殿门被推开,丁太妃拄着龙头拐杖走进来,银丝般的髻上沾着雪粒,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有力。

她是慕容垂的妃嫔,历经三朝风浪,最懂帝王家的生存法则。

将一件狐裘盖在兰氏身上,叹息声比寒风更冷:“傻孩子,帝王家哪有真情?你以为慕容盛杀兰家是为了复仇?他是为了斩草除根啊。”

拐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刻痕,“你父兄不死,兰氏旧部就不会真正臣服;你不当皇后,后宫就不会有兰家的势力——他这是在用你的爱情,铺他的帝王路。”

兰氏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忽然想起少女时与慕容盛在代北草原的相遇。

那时他还是流亡的王子,她是鲜卑贵族的千金,他曾在篝火旁许诺“待我复国,必以皇后之位相待”

如今国复了,人却变了,只有腹中的孩子还在无声地提醒她,那场赌上家族性命的爱情,终究成了权力祭坛上的祭品。

她轻轻抚摸小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无论如何,都要让孩子活下去,这是她与慕容盛之间最后的牵绊。

朝会的钟声敲得格外沉重,百官低着头不敢直视御座上的年轻君主。

慕容盛摘下缀满十二旒的帝冕,重重掷在案上,青铜珠串撞击的脆响让群臣浑身一颤。

他自幼目睹父亲的懦弱导致国破家亡,深知仁慈在乱世是致命的毒药。

“先祖慕容垂南征北战三十年,才挣下这燕土。”

他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裂冰剑拍着案上的竹简出沉闷的响声,“朕德薄才疏,不敢称‘皇帝’,即日起改称‘庶人天王’——但别以为朕会学父亲慕容宝那般懦弱!”

这个决定暗藏深意,他要以“庶人”

之名拉近与百姓的距离,更要以“天王”

之威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贵族。

吏部尚书颤抖着出列,他是慕容恪的旧部,代表着鲜卑贵族的利益:“天王圣明,只是这帝号乃先祖所定,贸然废除恐伤国本……”

“朕意已决!”

慕容盛猛地站起,龙袍下摆扫落案上的酒爵,酒水泼洒在地图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先帝就是因为虚名误国!

如今后燕百废待兴,朕要的是法度严明,不是虚礼繁文!

传朕旨意:第一,废除贵族世袭特权,所有官职凭功绩任免;第二,清查全国土地,豪门私占的田产一律收回,分予流民;第三,设立告密制度,凡举报贪官污吏者,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