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这孩子和当年的扶苏太像了,聪明、执拗,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他经历了太多背叛,早已不信任何人,只信自己手中的刀。
他以为自己是在拯救后燕,却不知道自己正在把所有人都推向对立面。”
他拿起裂冰剑,剑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我们能做的,只有做好准备,一旦龙城有变,能及时稳住局面。”
深秋的龙城被浓雾笼罩,城隍庙的残烛在风中摇曳,映着五百名禁军将领狰狞的脸。
段玑的儿子段郁将父亲的级令牌狠狠拍在香案上,令牌上的血迹与香灰混在一起,散出刺鼻的气味。
他的父亲本是慕容垂的旧部,只因在宴会上对新政皱眉,就被慕容盛扣上“谋逆”
的罪名满门抄斩,这份血海深仇让他失去了理智。
“慕容盛连走路稍快都被视为‘心怀不满’,再等下去,我们都得死!”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嘶哑,腰间的长刀嗡嗡作响,仿佛也在渴望复仇,“我父亲不过在宴会上皱眉,就被他扣上‘谋逆’的罪名!
这等暴君,留着何用?”
他知道自己实力不足,但恐惧和仇恨早已压过了理智。
“可他明察秋毫,我们稍有异动就会被现。”
副将颤抖着端起酒碗,酒液在碗中晃出涟漪,他的兄长就在告密制度中被冤杀,对慕容盛的酷法充满恐惧,“听说他的暗探连我们昨夜打了几个喷嚏都知道。”
“正因如此才要快!”
段郁将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淌下,眼神变得疯狂,“今夜是他独自批阅奏折的日子,宫墙守卫最松懈。
我们借着献捷的名义闯进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事成之后,拥立太子慕容定,我们就是辅国功臣!”
他描绘着美好的蓝图,却没意识到自己早已成了别人的棋子。
浓雾成了最好的掩护。
刺客们披着禁军的铠甲,贴着宫墙的阴影潜行。
巡逻的士兵刚要盘问,就被捂住口鼻拖进假山后,脖颈上的血很快被积雪掩盖。
他们动作迅而狠辣,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们配合默契,却没注意到队伍末尾跟着一个陌生的身影,那人腰间挂着的狼牙项链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偏殿的烛火还亮着,慕容盛正俯身看着地图,手指在中山城的位置重重敲击。
案上摊着的《伐魏策》墨迹未干,他计划明年开春就率军收复失地,那里曾是后燕最繁华的都城。
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完全没注意到窗外闪过的黑影——连日的操劳让他有些疲惫,更让他对身边的危险放松了警惕。
“天王,禁军献捷!”
段郁的声音隔着窗纸传来,带着刻意伪装的恭敬,他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
慕容盛皱眉抬头,裂冰剑下意识地握在手中,多年的流亡生涯让他养成了警惕的本能:“深夜献什么捷?让他们明日再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话音未落,窗棂“哐当”
碎裂,数十把匕同时刺了进来!
慕容盛猛地掀翻案几,墨砚砸向冲在最前面的刺客,手中的裂冰剑瞬间出鞘,剑光如电般扫过,三名刺客惨叫着倒下,鲜血溅红了地图上的中原疆土。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多年的武学修炼在这一刻挥得淋漓尽致。
“护驾!”
侍卫们从两侧涌来,与刺客混战成一团。
段郁挥舞着父亲的长刀直取慕容盛咽喉,刀锋带着呼啸的风声:“暴君受死!”
他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招式狠辣,招招致命。
慕容盛侧身躲过,裂冰剑与长刀碰撞出刺眼的火星。
他余光瞥见宫墙阴影里闪过一个陌生身影,那人手中的黑弓正对准自己——不是禁军的制式!
那弓身的纹路他认得,是北魏皇室特有的云纹!
“有内鬼!”
他怒吼着挥剑格挡,却终究慢了一步。
一支黑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穿透他的左肩,箭头深深嵌入骨中。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看清箭杆上刻着的细小“魏”
字,心头猛地一沉——是拓跋珪!
那个他曾视为盟友的北魏君主,终究还是对他下了杀手!
慕容盛强忍着麻痹感挥剑砍倒段郁,裂冰剑的剑尖滴着血,他看着刺客领在地上抽搐,声音因剧痛而沙哑:“你们以为是自己要杀朕?不过是拓跋珪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