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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的小男孩举着块木牌,背面的萤火虫画得歪歪扭扭,却用荧光漆涂得格外亮,“张爷爷说,今天能看见小苗长高,是真的吗?”
“可不是嘛,”
彭罗斯笑着招手,拐杖头在地上敲出轻快的节奏,“快来看,这紫苏都冒新叶了,比昨天高了半指呢。”
他特意把膜掀得大些,好让孩子们看清楚,指尖碰着紫苏的新叶,动作轻得像碰蝴蝶的翅膀。
孩子们围过来,小心翼翼地扒着膜边看,小手指蜷着不敢碰幼苗,只敢指着叶片上的露水惊叹。
“它喝饱水了,肚子鼓鼓的!”
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指着片紫苏叶,叶心积着滴露水,像揣了颗珍珠,“比我昨天的玻璃弹珠还亮呢!”
“这叶子是紫的,跟葡萄一样!”
穿蓝布衫的小男孩踮着脚,鼻尖几乎碰到膜面,“闻着还有点香,像娘腌的紫苏酱!”
“萤火虫灯真管用,小苗肯定看见光了!”
举着萤火虫木牌的孩子把牌举得高高的,让晨光照在上面,“你看,我的灯比太阳还亮!”
小青从怀里掏出把紫苏籽,籽是昨天磨盘筛出来的,饱满得像小珍珠,带着点淡淡的香。
她分给孩子们,每人手里捏着粒:“张爷爷说,把这个掺在水里浇,小苗长得更快。
就像咱们吃饭得就着菜,小苗喝水也得就着籽才香。”
孩子们立刻学着我们的样子,往瓢里撒籽,再轻轻泼进膜洞,动作笨拙却认真,晨露沾在他们的鼻尖上,像沾了星星,小脸蛋红扑扑的,比朝霞还艳。
吕崆菲把古卷递给举萤火虫木牌的小男孩:“你看,古卷上画了新符文,说‘童声润苗,一日三尺’,你们多跟小苗说说话,它们听得懂,长得更欢。”
小男孩立刻凑到膜边,小声跟紫苏苗说:“你要好好长呀,长大了能做药,能帮人治病呢。
我奶奶总咳嗽,到时候你要好好帮她,不然我……我就天天来给你唱歌!”
说得太急,口水溅在膜上,逗得大家都笑了,他却红着脸,认真地盯着幼苗,好像在等回应。
太阳慢慢爬上山头,朝霞把膜染成了金红色,薄荷的叶片在光里透着亮,像镀了层金,紫苏的紫茎镶着金边,连膜上的露水都成了金珠子,滚来滚去,晃得人睁不开眼。
张大爷推着磨盘出来,磨盘的木轮在田埂上留下两道浅痕,磨盘里的艾草粉还冒着热气,香得人心里暖。
“加把劲浇,浇完了咱们煮艾草水喝,驱驱寒。”
他的粗布褂子沾着草屑,却笑得格外精神,“我还煮了玉米,就埋在灶膛里,等会儿挖出来,给孩子们当点心。”
孩子们跟着喊“好”
,浇水的动作更快了,瓢碰着桶沿,出叮叮当当的响,混着笑声,在药田里荡开,惊得远处的野鸡“扑棱”
飞起,翅膀带起的风,把药香吹得更远了。
我看着膜下舒展的幼苗,看着孩子们沾着泥的笑脸,看着彭罗斯用拐杖轻轻拨弄膜边的草,看着吕崆菲把古卷上的新符文指给李梅看,突然懂了张大爷的话——草木的心思,其实很简单,你对它用心,它就用绿意回报你;就像人与人之间,你给一份暖,总能收到更多光。
古卷被风掀起一角,晨光落在新写的字上,是用草叶的汁液写的:“露坠苗醒,童声入田,一寸新绿,一寸心安。”
字迹在风里轻轻晃,像在点头,又像在唱歌。
我伸手摸了摸古卷,绢布的温度刚刚好,像握着颗不烫的太阳,暖得人心里颤。
张大爷挖来灶膛里的玉米,焦香混着艾草香飘过来,孩子们立刻围过去,小手捧着烫手的玉米,吹着气啃得香甜。
玉米的金黄,艾草的青绿,孩子们的红脸蛋,在晨光里织成幅画,连风都放慢了脚步,悄悄停在膜上,看着这一切,像怕吹散了这份踏实的暖。
我往最后一块膜洞里浇完水,水流渗进土里的“滋滋”
声,混着孩子们的笑声,彭罗斯的拐杖声,磨盘的余响,成了最好的晨曲。
抬头看时,朝霞已经淡了,太阳正亮得正好,照在药田上,膜下的幼苗仿佛又窜高了些,叶片舒展得更开,像在说:别急,我们正努力长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