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石磨年轮(2 / 3)

我被不在了 爱德华18 1911 字 14天前

颤巍巍地说,手指捻着艾绒,像在数着什么,“那年大旱,地里的艾草都卷了叶,就村东头老槐树下的还活着,根扎得比井绳还深。

我娘说那是‘守土的草’,晒干了磨成粉,能护着屋子不进潮气,还能让做梦的人不撞着恶鬼。”

她忽然笑了,眼里闪过点光,“有年我高烧,胡话里总说看见白胡子老头在磨盘边转,我娘就抓了把这艾绒,撒在磨盘上转了三圈,说‘让老磨盘把病气磨成灰’,第二天烧就退了。”

磨盘转得越来越稳,棉布上的艾粉渐渐堆成了小山,绿得亮。

小青突然指着磨盘侧面的刻痕,那里的水珠汇成了细小的水流,顺着刻痕画出片叶子的形状——是艾草的叶,边缘的锯齿和仓库外种的一模一样,连叶片上的虫洞都分毫不差。

“它在画艾草呢!”

小青赶紧拿出纸笔,把纸铺在刻痕上,用指甲轻轻刮过,水流的痕迹拓在纸上,像幅现成的草药图谱,“这样以后咱们就知道,哪年的艾草最适合做香包了。”

拓到第三圈刻痕时,纸上突然多出个小小的“雨”

字,墨迹淡得像雾。

水痕刚干,仓库外就传来了雨声,淅淅沥沥的,打在屋顶的铁皮上,像有人在轻轻敲鼓。

彭罗斯停下磨杆,磨盘却没停,依旧转着,只是度慢了些,石缝里的水珠滴落在地上,“嗒嗒”

声像在说“别急”

“王奶奶说过,磨盘通着地里的水脉,能闻见云彩的味道。”

他望着窗外的雨丝,雨丝里卷着远处药圃的香气,“看来今晚的艾草粉,能收得更干实。”

雨越下越大,敲得铁皮屋顶“砰砰”

响,像有群孩子在上面跳房子。

李梅把拓下来的艾草图案贴在古卷上,刚用糨糊粘好,绢布上的符文就活了过来,顺着图案的边缘爬,长出细细的绿线,像在纸上生了根。

吕崆菲突然指着磨盘中央的圆孔,那里的白雾凝成了个小小的人影,梳着髻,穿着蓝布衫,正推着磨杆,推到最前面时,还会像王奶奶那样,微微歪头咳嗽两声——和王奶奶年轻时的照片几乎一模一样。

“是磨盘记着她呢。”

吕崆菲的声音有些颤,“它把见过的人、磨过的草,都刻在年轮里了,比祠堂的族谱还准。”

雨停时,磨盘刚好转满了一百圈。

棉布上的艾粉绿得亮,凑近了能看见细小的闪光点,那是艾草籽的碎屑。

彭罗斯用小筛子把艾粉筛了一遍,装进十几个小布袋里,每个袋子上都贴了张拓下来的艾草图案。

“给隔离区的孩子们送去吧,”

他说,“告诉他们,这是光绪年间的艾草,带着磨盘的年轮呢。

夜里做梦要是遇见害怕的东西,就把香包放在枕头边,老磨盘会帮着把坏东西磨成粉的。”

小青提着布袋跑出门时,磨盘突然轻轻震了一下,侧面的刻痕里弹出粒小小的种子,落在刚才拓画的纸上。

吕崆菲捡起来一看,是颗艾草籽,饱满得像颗小珍珠,种皮上还带着磨盘齿痕的印记。

她把种子埋进仓库门口的土里,刚浇上雨水,就看见嫩芽顶破了泥土——那芽尖是淡紫色的,和王奶奶枕头里的艾绒一个颜色,芽叶展开时,边缘的锯齿正好对着磨盘的方向,像在鞠躬。

磨盘渐渐停了下来,石缝里的豆粉不再流动,只留下淡淡的刻痕,像谁在石上写了无字的诗。

彭罗斯用拐杖把地上的艾粉扫进布袋,拐杖头碰到磨盘的瞬间,他忽然笑了:“你听,它在哼歌呢。”

侧耳细听,磨盘的齿痕里还留着艾草摩擦的余响,“沙沙”

的,混着窗外的蛙鸣,像段古老的调子。

古卷上的绿线顺着纸页爬下来,在磨盘的刻痕里绕了一圈,然后钻进土里,和刚种下的艾草芽连在了一起,芽尖上的露珠顺着绿线往上爬,爬到磨盘的刻痕里,凝成了颗小小的水珠,像磨盘眨了下眼睛。

仓库外的月光突然亮了起来,照在磨盘上,刻痕里的水珠反射出细碎的光,一圈圈扩散开,把整个仓库都染成了淡绿色。

吕崆菲忽然现,那些刻痕的形状,合在一起正是幅完整的村落图:哪里有井,哪里有树,哪里有祠堂,连老油坊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

而磨盘中央的圆孔,正好对着村东头的老槐树——王奶奶说过,当年那丛救命的艾草,就长在老槐树下。

“原来它不只是磨盘啊。”

李梅轻声说,指尖抚过刻痕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