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从怀里掏出个烤红薯,塞给少年:“俺娘给的,热乎着。”
红薯还冒着白汽,甜香混着雨气漫开来,在牢房里织成张温柔的网。
少年捧着红薯,突然想起周显的锦袍和扁鹊的破衣,抬头问:“先生,为啥当官的有那么多钱,却治不好病?”
扁鹊看着那株被雨水洗得亮的马齿苋,叶片上的水珠滚落,砸在砖缝里,溅起细小的泥花。
“因为他们缺的不是药,是草木的心。”
他轻声说,“草木知道扎根,知道向阳,知道哪怕生在石缝里,也只往高处长。
人要是忘了这些,再好的药也救不了。”
雨渐渐小了,天边透出点微光,像块被洗淡的蛋黄。
周显的当归被扁鹊分给了咳嗽的人,和桑白皮一起煮水,药香混着烤红薯的甜,在牢房里弥漫。
老魏在抄新的医案,这次写的是“胁痛:戒酒为要,疏肝为辅”
;张寡妇把红薯皮埋在马齿苋根下,说“给草也补补”
;少年则把红薯掰了一半,悄悄放在扁鹊手边,自己捧着另一半,小口小口地啃着,甜汁沾在嘴角,像抹了蜜。
我的量子视野里,海伦的指尖抚过牢房的墙壁,那些刻在砖缝里的医案在光晕中流转,像串不灭的灯。
“你看,”
她轻声说,“这些字比周显的银子亮多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砖缝里的“肺痨:日光补肺气”
“痢疾:马齿苋煮水”
“胁痛:心宽胜药石”
在微光里泛着浅黄的光,像撒在黑暗里的种子,只等着雨停,就能破土而出。
铁窗外,那棵老桑树的叶子还在落,却有几只麻雀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像在说雨要停了,天要晴了。
而牢房里的马齿苋,又悄悄抽出片新叶,顶着颗雨珠,在昏暗中闪着倔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