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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走过来,看着土面上的竹叶纹,轻声说:“镇西有座竹桥,是当年林溪常去的地方,或许线索在那里。”
她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竹编的小斗笠,递给两个孩子:“晨露重,戴上这个去。”
阿竹接过斗笠,帽檐上编着小小的竹叶纹,她连忙戴在头上,跟着小宇往镇西跑。
晨雾还没散,巷子里的灯笼刚灭,青石板路湿滑,两人踩着露水跑,斗笠上沾着的水珠滴下来,落在衣领里,凉丝丝的。
竹桥离镇子不远,走了一刻钟就到了。
桥是用老竹搭的,桥身爬着青藤,桥栏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竹叶,有的已经模糊,有的还很清晰,像是不同年代的人刻下的。
桥下的溪水很清,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溪边的芦苇上沾着晨雾,像披了层白纱。
“竹芽的纹路指的就是这里吧?”
阿竹站在桥中央,环顾四周。
小宇绕着桥栏走了一圈,指尖摸着刻痕,忽然停在桥尾的一根竹柱旁——柱身上刻着一片完整的竹叶,叶心处有个小小的凹槽,凹槽里嵌着个竹编的哨子,哨身上也刻着“织网人”
三个字。
小宇小心地把哨子取下来,哨子很轻,吹了一下,出清脆的“嘀嘀”
声,像竹叶在风里的轻响。
哨子刚响,溪边的芦苇突然晃动起来,一片翠绿的竹叶从芦苇丛里飘出来,落在阿竹的斗笠上。
阿竹拿起竹叶,现叶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是用针刻的,很细:“吹哨三声,桥底有信。”
她连忙把竹叶递给小宇,小宇对着桥底吹了三声哨子——第一声惊飞了溪边的蜻蜓,第二声引得水里的小鱼探出头,第三声刚落,桥底传来“嗒”
的一声轻响,一个牛皮纸包从桥缝里掉了下来,落在水面的芦苇叶上。
小宇趴在桥边,伸手把纸包捞上来,纸包外面裹着防水的油纸,里面是一封折叠的信纸,还有一块竹牌。
阿竹凑过来,两人坐在桥边的石头上,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
字迹比守槐人的更硬朗些,带着点风的气息:“致持哨而来的织网人:我是守桥人,守这桥二十年,送过无数人过河——有去竹海寻竹叶的,有去灯塔赴约定的,也有像你们这样,带着信物找线索的。
如今我要去河对岸的竹村,找当年和我一起刻桥栏的人,这哨子和竹牌就交给你们。
哨子能唤来引路的竹叶,竹牌是守桥人的凭证,以后你们过桥时,吹三声哨,就当是和我打个招呼。”
信纸末尾画着一座小竹屋,旁边写着“竹村第三户”
。
阿竹拿起竹牌,牌上刻着桥的图案,背面是一片竹叶,和她的吊坠纹路一样。
“守桥人爷爷也去赴约定了呀。”
阿竹把竹牌挂在腰间,像挂了个小小的勋章。
小宇把信纸折好放进油纸包,忽然指着桥栏上的刻痕说:“你看,这些刻痕有的新有的旧,肯定是每一代守桥人刻的。”
阿竹凑过去,果然看见有的刻痕还泛着竹青,有的已经变成褐色,最旧的一道刻痕旁边,竟刻着“溪”
字——是林溪的名字。
“是林溪奶奶刻的!”
阿竹惊喜地叫起来,指尖轻轻摸着“溪”
字,“她当年肯定也来过这里,和守桥人爷爷聊过天。”
小宇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小刀——是林念给他的,用来刻竹叶做标记的。
他在“溪”
字旁边,小心翼翼地刻下“宇”
和“竹”
两个字,刻得歪歪扭扭,却很认真。
“这样,以后来的人就知道,我们也守过这座桥。”
小宇收起小刀,阿竹连忙凑过去,用指尖摸了摸两个新刻的字,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两人往回走时,晨雾已经散了,阳光洒在竹桥上,把桥栏的刻痕照得清清楚楚。
阿竹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小本子,趴在桥边写下:“今天我和小宇哥哥在竹桥找到守桥人爷爷的信,他给了我们哨子和竹牌。
我们在桥栏上刻了名字,和林溪奶奶的字放在一起。
以后我会好好守着桥,也会用哨子唤竹叶,帮找路的人引路。”
写完后,她把纸条折成小船,放进溪水里,看着小船顺着水流漂向远方,像把心意寄给了守桥人。
回到纪念馆时,林念正在窗前浇水——那三株竹芽又长高了些,浅绿的鞘片张开一点,露出里面嫩黄的竹叶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