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这时,那只血手死死抓住青黛裙摆。
齐镇不出任何声音,只颤抖着伸出扭曲的手指,在落灰的地板上凌乱地划了几笔。
青黛陡然惊怒。
“火、药。”
这船上有火药?!
船毁人亡,死无对证。
真是好狠的算计!
“不、必、救、我。”
齐镇又划下几个字,他扯开嘴角,麻木地摆了摆手,示意让青黛快走。
青黛声音不高:“吕渊什么也没带走,账本一定还在船上。
那是给他们定罪的证据。”
“我若在此刻走,朝廷之上的努力就白费了。
届时,这天下将处处是吕党的销金窟、藏宝洞!”
话音未落,船头一声轰然巨响!
青黛立刻踏上窗口往外看,只见几只火箭嗖嗖嗖钉入船身,火势渐凶,接连引爆了藏在船上的火药。
是吕渊那只小舟!
甲板那块已是一片废墟,整艘楼船吱呀作响,不断倾斜。
青黛顾不上这热浪,用刀尖撬开一个个上锁的木箱。
箱盖掀开,里头尽是奢靡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和名家书画。
都不是!
账本究竟会在哪?
火势渐猛,青黛双目都熏热了,更加刺痛,难以辨物。
上层都搜过了,只剩最危险的底层。
她二话不说跃过窗口,跳进火海。
青黛以袖掩面,四处搜寻。
突然,青黛停在一个箱子前。
那箱上竟泼满了火油,箱体正熊熊燃烧着。
她冲过去撬开箱盖,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的,果真是一叠又一叠的账本!
青黛随手翻,有些账本上的年份,甚至是四十年前。
上头还有时任吏部尚书的吕成茂亲笔签名。
头顶又是一声巨响,早已烧成火棍的横梁砸落,眼看就要将青黛所站之处堵死。
青黛忙从另一个箱中扯出防潮油布,将账本层层裹紧,塞进堆满黄金的木箱里。
她看了眼被火海吞噬的舱底,单手扛起木箱,用力抛进河中。
待松下一口气,她被呛得咳嗽不止。
真是没想到。
力大无穷还能用在此处……
青黛满头大汗,她抹了一把焦黑的小脸,又灵活蹿上二楼。
“齐镇!
我解决了,这就带你回去见你弟……”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浓烟和晃动的火光之中,地上被砍断的铁锁缠过男人脖颈,另一端紧紧握在他自己手中。
他闭着眼,垂落的手所指,是地上几道歪歪斜斜的字迹。
“不必强求。
有你在此,我便可更坦然去赴死。
去泉下告慰我爹,朝中清白未绝,同流贼党必死。”
——齐镇绝笔。
铛一声,长剑落地。
青黛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布满灼痕的手掌。
直到此刻,排山倒海的剧痛才一波一波地翻涌上来。
“砰——”
忽闻蹄声震耳,二人策马而来。
为那位高举卷轴,扬声喝道:“圣旨到!”
镇守渡口的官员们不知所措:“按察使大人?”
那宣旨的人道:“派快船,拦截那艘从渡口驶出去的楼船,船上疑似有朝中党派贪污罪证,务必拦下,这是皇命!”
一旁跪接圣旨的将领哪敢抬头,只吞吞吐吐道:“回简大人,今早从渡口出去的只有一艘楼船,而那艘……它它它已经炸毁了……”
“什么?!”
简敬行厉喝,焦灼的目光却不自觉落到自己身后。
“……子稷!”
青衣男人翻身下马,一手拎起将领衣襟,阴沉道:“你再说一次?”
将领脸色青紫,瑟瑟指向河面:“那船身残片都漂过来了……我等也瞧见了那冲天火光……”
魏子稷神情阴鸷:“派船!”
“是、是是是!”
“子稷,”
简敬行上前道,“阿青姑娘的师兄们只说她去追那艘船了,但她未必在船上!
你冷静些。”
“她为人机灵,本事又那样大,怎会出事?你已将这里的人全派出去找了,她一定能安然回来。”
实则简敬行心里也慌,但眼前人的神情太过恐怖,他只能这么说。
魏子稷眼底漆黑,语调无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