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州有信传来,说万事俱备,只等云奉过去安排。蜻蜓当时与云奉一起看了那封信,也猜到一些事情,只是云奉问她是否要同行时,她沉默了。
她知道云奉问她,并非真的有带她一起去的打算,只是在试探她对此事的上心程度。蜻蜓乐得有人把自己挡在外面,别牵扯太深,所以她的沉默正好让云奉安心,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只是从云奉离开,她就重复着一个梦,梦里一片漆黑,任凭她怎么呼喊,都无人回应。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救命……救命啊!”惊醒后,蜻蜓抹了把脸上的汗水,重新躺回去,盯着乳白的床幔发呆。
实在睡不着,她索性穿衣下床,翻墙离府,往大理寺过去。
寂静的夜里,偶尔传来几声更夫的声音,蜻蜓借着跳动的烛火仔细研究卷宗。
云奉给的受害者的名单,她已经挨家挨户找人询问过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事后几天才想起来自己经历了这样的事,精神状态都不好,像是中了某种特异的迷药。
还有另一个奇怪的地方在于,蓬莱天选择下手的当天,要么就是有府上的家丁回家了,要么就是遇上了别的事,总之当天没这么多人守卫,所以蓬莱天才会这么容易得手。
那么他是通过什么办法了解到当日没有这么多守卫的呢?
“咚!咚!咚!”门忽然被敲响,蜻蜓握卷宗的手僵住了。
“谁?谁在敲门?”蜻蜓试探着询问。
“姐姐,是你吗?”凤絮的声音传来。
“我的老天爷啊,怎么是你?”蜻蜓悬着的心落了地,走过去把门一开,果真是凤絮站在外面。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吗?”两人同时问出口。
“我睡不着。”蜻蜓说。
“柳洛说他睡不着,叫我出去喝酒。”凤絮说。
蜻蜓给她让了路,凤絮笑吟吟地钻了进来,一身酒味,手上还拎着两包东西。应该是没吃完的下酒菜。
“大晚上喝什么酒?”蜻蜓白了她一眼。
“柳洛说他父母写信让他回去完婚。”
“完婚?跟木淮的婚事?”
“应该是吧。”
“人不是还关在牢里吗?”想了想,蜻蜓问:“丹心把正主救出来了?”
“不晓得,他没说。”
想起“木淮”,蜻蜓忽然有了个主意,拉着凤絮就往大牢跑。值夜的人看到她们,皆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想不明白,大晚上的怎么还来大牢,审问犯人吗。
“不知时捕快深夜来此,所为何事?”他们案例询问道。
蜻蜓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说:“来找朋友喝酒吃肉。”
大理寺的捕快们对怀安王与云奉十分敬重,并非是因为他二人身份尊贵,而是他们铁面无私,断案如神,从不放过一个有罪之人,也不会冤枉一个无辜之人。
因为早些年蜻蜓协助过大理寺办案,又因为她是殷商唯一一个女捕快,审问犯人很有一套,怀安王早些年就想将人招进来了,所以大理寺上下很多人都知晓她,她却不知道大理寺的人。
“时捕快,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说完,值夜的人就给她让开了路。
蜻蜓有些许的犹豫,因为这些人对她似乎太友好了些,不过想想,自己是云奉的夫人,那可是背靠云家和怀安王的云奉,有几分薄面也无可厚非。
进去后,她跟凤絮径直去了关押“木淮”的监牢。酒肉的香味很快勾起了“木淮”肚子里的馋虫,她猛然睁眼,就看到蜻蜓笑眯眯地坐在过道里,正看着她。
“你有病吧?”她道。
“饿不饿?”蜻蜓直接无视了她的抱怨。
“不饿……”她嘴上这么说,眼神却一直落在蜻蜓手里的东西上。
“不饿的话,我走了。”蜻蜓佯装要走。
“哎!回、回来……”她赶紧把蜻蜓叫住。
“来来来,赶紧的,还有点儿余温。”蜻蜓扒开了包裹肉的牛皮纸,就这么摊在地上,还不忘递壶酒就去给她。
“刘蜻蜓,你大晚上不睡觉,过来审问我?”她问。
蜻蜓摇摇头,说:“我这几天,在督办蓬莱天的案子,烦得很。这大理寺又没有说话的人。”
“你不会是想找我问蓬莱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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