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白蚁’,生活在组织有序的大型群落中。它们甚至还有城市——巨大的土丘,密密匝匝的通道,所用材料极其坚固。它们能完成惊人的工程壮举,能够钻透金属和玻璃。只要愿意,它们可以摧毁人类的大多数创造。它们吃纤维素,也就是木头。由于这种材料的广泛使用,人类一直在与这些破坏其财产的动物战斗。也许对人类来说幸运的是,白蚁有更致命的敌人——蚂蚁。蚂蚁和白蚁非常相似。这两个物种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许多个地质年代,仍然未决胜负。
“白蚁虽然目不能视,却忍受不了光线的照射,所以即便从城市里冒出来,它们也总是躲在隐蔽的地方。如果要穿越旷野,它们就挖掘隧道、制造混凝土管道。它们是出色的工程师和建筑师,任何普通的障碍都不足以令它们偏离自己的目标。然而,它们最显著的成就是在生物学方面的。同样的卵,它们可以孵化出六种不同类型的专业化生物。因此,它们能够培育出长着巨爪的战士、可以向对手喷射毒液的士兵、凭借膨大的肚子和其他一些神奇的变异充当食物储备的工蚁。在我寄去的书中,诸位可以找到关于它们的全面记述,其中涵盖了第三行星博物学家们对它们的了解。
“它们的成就我读到的越多,我就越是对它们社会体系之完善感到惊异。和之前的很多学生一样,我意识到我们可以将白蚁的巢穴看作一部巨大的机器,它的构件不是金属而是原生质做成的,轮子和齿轮是各自独立的昆虫,每个都扮演着某种预先注定的角色。到了后来我才发现,这个类比是多么接近事实。
“白蚁巢穴里没有任何浪费和混乱,到处都充满了神秘。在我考虑这件事的时候,我觉得从纯科学的角度来看,白蚁比人类本身更值得我们注意。毕竟,人类与我们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尽管我这样说会惹很多人生气,但是这些昆虫对我们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它们的工作、生活和死亡都是为了集体的利益。对它们来说,个体什么都不是。对我们以及人类来说,国家只为个体而存在。谁能断言哪一种观念是对的呢?
“这些问题深深地吸引着我,于是我最终决定,利用我手边的所有仪器,这些第三行星的博物学家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仪器,亲自去研究那些小生物。在第三行星最辽阔的大洋——太平洋——当中一个偏僻的区域,我选择了一个无人居住的小岛。那里密密麻麻地聚集着白蚁建造的奇特土堆。我在上面建造了一座小小的金属建筑作为实验室。我深知这种生物的破坏力,便在建筑物周围挖掘了一条宽阔的圆形护城河,留下足够的空间让我的船着陆,将海水引入。我想十泽特水就能阻止它们作恶了。现在看起来,那条护城河真是好愚蠢。
“这些准备工作花了好几个星期,因为我离开英国的机会并不多。乘着我那艘小太空游艇,从伦敦到白蚁岛只需要不到半塞克托的时间,所以这样并不会浪费多少时间。实验室里配备了所有我认为可能有用的东西,还有许多我看不出有什么用处,但是说不定用得着的东西。最重要的仪器是一台大功率的伽马射线遥视仪,我希望它能向我揭示隐藏在白蚁巢穴墙壁之后的秘密。还有一台非常敏感的心理测量器,也许同样有用。这种仪器我们通常用于在行星上探测可能存在、但是我们用通常的手段也许探测不到的新型心智活动。该装置可以在任何可以想象的思维频率上工作,将放大率调至最大的时候,可以定位几百英里外的一个人。我确信,哪怕白蚁仅仅具备最微弱的异类智能,我也能探测到它们的心理活动。
“一开始,我的进展相对较慢。我用遥视仪监视了离我最近的所有白蚁巢穴,还有工蚁们令人着迷的工作,比如沿着它们家园里的通道,四处搬运食物和建筑材料。我观察了皇家育婴室里臃肿的蚁后。它在没完没了地产卵:几秒钟一枚,夜以继日,年复一年。它是蚁群活动的中心,但是当我把心理测量器对准它的时候,指针一点颤动都没有。我身体里的细胞都能引起比这更强的反应。巨大的蚁后只是一个没有大脑的机体,而且仍然是机械性的,因为它是由原生质构成的。工蚁们照顾它,就相当于我们照顾一部有用的机器人。
“基于种种原因,我没指望蚁后会是蚁群的统治者,但是当我开始用心理测量器和遥视仪进行探索时,我发现哪儿也找不到任何生物、任何超级白蚁,能对蚁群其他成员起到指导和监督的作用。第三行星的科学家们不会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因为他们认定白蚁只受本能的支配。但是我的仪器能够检测到构成自动反射动作的神经刺激,还是什么也没发现。我会把放大率调到最大,戴上一对那种原始但非常有用的‘耳机’,一小时接一小时地听。有时候我会听到我们一直解释不了的微弱而典型的噼啪声,不过通常情况下,只能听到柔和的冲刷声,就像是海浪拍打着遥远的海滩,这是我的仪器对地球上大量的智能信号做出反应时形成的声音。
“就在我开始泄气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在科学界经常发生的意外事件。又一次徒劳无功的调查结束之后,我正在拆卸仪器,这时我碰巧撞了一下小小的接收线圈,令它指向了地面。我没想到的是,